庆功帐里的马奶酒气快漫出帐外时,冒顿那句“确是私通两年”像块烧红的烙铁,“滋啦”一声烫在众人耳上。瞬间,匈奴汉子们拍着案几笑作一团,酒碗撞得叮当响:“单于这疼人法子,够野!”“汉女福气咧,能让狼王藏两年!”先前对我这“突然冒出来的汉女”的拘谨不满,全化作了看荤段子的兴奋,连帐帘缝里钻进来的风都带着起哄的味。
唯有末座的屠耆阏氏亚娜,端酒碗的手颤得像秋风里的草。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攥得发白,银镯子勒进肉里都不觉疼,眼底那点毒光要是能杀人,我早被戳成筛子了。
“好你个冒顿!”她在心里把牙咬得咯吱响,“每年南下掳掠是装样子,跑去跟汉女厮混才是真!还有那臊蹄子,汉地的安稳日子不过,偏来勾草原的狼王!今日这辱,我定要你扒层皮还回来!”
冒顿哪顾得上看她脸色,此刻他眉梢都飞着笑,迈着大步从王座上下来,一屁股墩在我身边,粗糙的大手直接往我腰上一搂——那力道,差点把我勒得把刚才吃的烤肉吐出来。另一只手端着海碗猛灌,酒液洒了前襟一大片,他抹都不抹,糙话直往外蹦:“小东西,你这张嘴是抹了蜜还是揣了狐媚子?臊情得老子心尖痒!”
我故意往他怀里拱了拱,声音软得能拧出水:“那单于喜不喜欢听?喜欢的话,我以后天天凑你耳边说,说够了还给你捶腿揉肩,成不?”
这娇滴滴的讨好劲儿,把冒顿哄得眼睛都眯成了缝。他原只当这汉女聪明,能帮他琢磨打仗的法子,没料到还有这般浪荡模样,勾得人心里发慌。他忍不住伸手扣住我后脑勺,低头就狠狠亲下来,马奶酒的醇厚混着他身上的汗味,倒也不讨厌。我不仅没躲,反而往他怀里钻得更紧,指尖还故意在他胸膛上轻轻蹭了蹭——那肌肉硬得像块铁,手感倒是不错。
“放肆!”
帐角突然炸响一声怒喝,右屠耆沮渠蒲奴“哐当”拍桌起身。他是亚娜的亲哥,哪见得妹妹受这委屈,更见得一个汉女骑在匈奴贵族头上撒野。他转头瞪着左屠耆呼延邪,语气像带了刺:“单于为了个汉女,竟编出私通的谎话!传出去草原各族要笑掉大牙,自坏名声!你是左屠耆,是单于的接班人,就眼睁睁看着?”
呼延邪斜睨他一眼,端着酒碗慢悠悠抿了口,语气淡得像帐外的霜:“单于的事,轮得到你插嘴?管好你自己的部众,少在这吠。”
沮渠蒲奴被噎得脸青一阵白一阵,悻悻坐下,心里却把呼延邪和我都恨上了——这笔账,他记下了!
帐内的暗流都快涌成河了,我和冒顿却跟没事人似的。冒顿松开我,抹了把嘴上的酒渍,黑眸里闪着好奇:“汉女都怕我们胡人,说我们茹毛饮血,你怎的不怕?还愿意跟我好?”
我没直接答,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膛,掌心能感受到肌肉的硬度:“老娘看人从不看皮相,皮相是给傻子看的。你这胸膛硬实,装的是一统草原的雄心,是打胜仗的韬略,这才是真东西。”
说着,我故意瞟了眼他胯间,语气带了点戏谑:“至于你这玩意儿,又臊又硬,活像头喂不熟的野物。它能伤着那些不安分的贱人,也能宠着真心待你的女人,野汉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冒顿彻底愣住了,他这辈子睡过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却从没听过这么直白又刁钻的话——既夸了他的雄心,又逗了他的情欲,话虽臊野,却句句挠在痒处。他被哄得眉开眼笑,端起海碗就往嘴里灌,一碗接一碗,眨眼间就喝了五六碗,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响。
酒劲上来得快,冒顿的眼神渐渐迷离,身子也软了下来,靠在我肩上哼哼唧唧,像头撒欢后累着的狼。我心里一紧,知道不能再让他喝了,赶紧起身对帐里的人笑道:“诸位,单于这几日打仗辛苦,累得很,我先扶他回王帐休息,你们接着喝,不醉不归!”
说完,我架着冒顿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可刚走两步,一道身影突然冲了过来,狠狠把我挤开——是亚娜!她抢在我前面,伸手就去扶冒顿,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单于劳累,我是大阏氏,该由我来伺候他回帐。”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哪是争着伺候,是争主权!匈奴规矩,除了单于,任何人不得擅自进王帐,亚娜这是想借着扶冒顿的由头,趁机进王帐过夜!只要她睡过一次,以后定会得寸进尺,说不定还会勾着冒顿天天宠她,到时候我就真成了多余的。
为了活下去,别说她是正妻,就是亲娘我也得扳倒!
我一把推开亚娜,眼神里满是凶戾,声音也冷了下来:“单于早就说了,王帐只许我一人住,你没听见?还是耳朵聋了?”
亚娜被我怼得脸色煞白,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汉女竟敢对她如此放肆!再想到冒顿刚才维护我的模样,她彻底暴走了,猛地抽出腰间的长鞭,扬手就要往我脸上抽:“贱奴!我今天就打死你!”
“住手!”
沮渠蒲奴突然冲了过来,一脚把我踹倒在地。那力道大得我直接摔在地上的陶釜碎片上,后背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刀划了似的。他把冒顿扶起来,塞到亚娜怀里,冷冷道:“送单于回王帐,这里有我。”
亚娜抱着冒顿,走到帐门口时,还回头冲我得意地笑了笑,那眼神像是在说:你再能说,也斗不过我这个正妻。
“操你娘的!”我趴在地上,看着他们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不仅被打了,连王帐的主权也丢了,一股绝望涌上心头,刚才的斗志瞬间没了踪影。
沮渠蒲奴走到我面前,一把拽起我的头发,把我提起来,左右开弓扇了我十几个耳光。“啪啪”的脆响在帐里回荡,打得我嘴角流血,头晕目眩,耳朵里嗡嗡直响。他还不解气,抬脚就往我身上踹,每一脚都用了十足的力气,踹得我肋骨生疼,疼得我倒抽冷气:“狗贱奴!敢跟阏氏抢单于?还敢跟单于私通?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我蜷缩在地上,抱着头呜呜地哭,不是怕疼,是恨自己没用——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我的小聪明根本不值一提。帐里的匈奴人看着我的惨状,有人摇头叹息,有人面露不忍,却没人敢上前阻拦——沮渠蒲奴是右屠耆,地位仅次于左屠耆和冒顿,谁也不想为了一个汉女得罪他。
沮渠蒲奴打累了,突然拔出腰间的弯刀,刀刃对着我的脖子,眼神里满是杀意:“老子今天就宰了你,看你还怎么勾着单于!”
“住手!”
就在刀刃即将碰到我皮肤时,一道长鞭突然甩了过来,缠住沮渠蒲奴的手腕,“哐当”一声把他的刀打落在地。是呼延邪!他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冷眼看着沮渠蒲奴:“蠢夫!你杀了她,亚娜就能得宠了?”
“亚娜跟着单于十九年,却连单于的心思都摸不透,只会搬弄是非,她不得宠是活该!你若杀了这汉女,且看单于怎么处置你妹妹!”说完,呼延邪甩了甩鞭子,转身大步离开,帐帘被他掀得猎猎作响。
沮渠蒲奴愣在原地,手里的刀“哐当”掉在地上。他不是不想杀我,是怕了——他知道冒顿的脾气,若是真杀了我,冒顿定会迁怒于亚娜,到时候别说亚娜的大阏氏之位保不住,他们沮渠家族都可能被打压。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我,冷冷道:“来人!把这贱奴拖去偏帐,别让她脏了单于的庆功宴!”
两个侍卫上前,像拖死狗似的把我拖出帐外,扔在冰冷的地上。我躺在那里,浑身是伤,连动一下都疼,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冒顿,你要是再不来,我就真的死了。
而另一边,亚娜扶着冒顿走到王帐门口,刚想掀帘进去,冒顿却突然一把将她推开,眼神里哪里还有半分醉意?满是冰冷的凶戾:“亚娜,你退下,别烦我。”
亚娜彻底愣住了,她跟着冒顿十九年,从他还是王子的时候就陪在他身边,冒顿虽对她不算宠爱,却也从未这般冷淡过。她不甘心,伸手去牵冒顿的袖子:“单于,你累了,我伺候你就寝。”
“啪!”
冒顿扬手就是一耳光,打得亚娜踉跄着后退几步,嘴角瞬间流出血来。他眼神里满是厌恶:“别替我做主!没有本单于在战场上厮杀,你不过是个任人摆布的泄物,哪来的资格管我?”说完,冒顿转身就往庆功帐的方向跑——他刚才故意装醉,就是想试探我,看我会不会为了他跟亚娜争,可等了半天也没见我回来,他知道,我肯定出事了。
庆功帐里早已没了之前的热闹,地上只剩下血迹和破碎的陶釜,酒碗倒了一地,却不见我的身影。冒顿抓住一个吓得发抖的侍卫,语气带着杀意:“汉女呢?她去哪了?”
侍卫吓得赶紧跪下,结结巴巴地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沮渠蒲奴如何打我,如何要杀我,最后如何把我拖去偏帐。
冒顿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握着刀柄的手却青筋暴起,指节泛白——好个沮渠蒲奴!打我的女人,还想杀她,这是在挑衅他的王权!还有亚娜,竟敢借着他的名义抢王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转身就往偏帐的方向走,脚步又快又急,靴底踩在草地上发出“噔噔”的响。偏帐有十几间,他不知道我被扔在哪一间,只能一间一间地找。每路过一间偏帐,他都忍不住想:她之前被亚娜打,现在又被沮渠蒲奴打,会不会已经……
冒顿不敢再想下去,心里像被火烧似的疼。他突然有些后悔——若不是他故意装醉,若不是他想试探她,她就不会遭这么多罪。
“小母狼!你在哪?”冒顿边走边喊,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终于,在最角落的一间偏帐里,他听到了微弱的呻吟声。冒顿赶紧掀帘进去,就见我蜷缩在冰冷的地上,浑身是伤,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血,眼睛紧闭着,不知是死是活。
“小母狼!”冒顿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把我抱起来,手指颤抖地探了探我的鼻息——还有气!
他松了口气,却又更心疼了。抱着我往外走时,冒顿的眼神里满是杀意:沮渠蒲奴,亚娜,你们欠我的,欠小母狼的,我定会让你们加倍偿还!帐外的风卷着沙砾吹过来,他抱着我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像要把我揉进骨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