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自己握着四十公分的大弯刀，总能拼出条活路，可我还是太高估自己了——那丁零悍妇根本没打算跟我拼刀。她虎背熊腰的身子带着风冲过来，手臂一扬，长鞭“啪”地抽在我握刀的手腕上，钻心的疼瞬间传遍全身，手里的弯刀“哐当”一声掉在冰面上，滑出去老远。
我踉跄着想去捡，脚踝却被她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摔在冰上。还没等我撑着身子爬起来，她的脚已经踩在了我的胸口——那力道像块巨石压下来，我能清晰地听到肋骨“咯吱”作响的声音，一口腥甜涌上喉咙，差点喷出来。我捂着胸口蜷缩起来，眼前阵阵发黑，可她根本不给我喘息的机会，长鞭“唰”地甩过来，圈住了我的脖子，然后猛地向后拽！
“勒死她！勒死这个汉女！”周围的丁零汉子吹着尖利的口哨，拍着手叫好，眼里满是戏谑。他们就像看耍猴一样，看着我在死亡边缘挣扎，没人觉得残忍，只觉得“精彩”。
鞭子越勒越紧，我感觉喉咙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抽干，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腿脚不受控制地乱蹬。死亡的冰冷顺着脖颈蔓延到全身，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声——就像濒死的野兽，绝望又无力。
难道我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死在这些胡人手里，连冒顿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不！我不能死！
就在意识快要涣散的瞬间，我突然摸到了怀里的硬物——是冒顿送我的那柄银鞘小弯刀！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掏出小刀，闭着眼睛朝着头顶的鞭子胡乱划拉！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勒着我脖子的力道骤然松开。我跌坐在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喉咙里又干又疼，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抬头一看，那悍妇正蹲在地上，双手捂着面门，鲜血从她的指缝里不断渗出，滴在冰面上，像一朵朵破碎的红梅。
她的脸上被我划开了好几道口子，最深的一道从额头到下巴，连骨头都隐约可见。
趁你病要你命！
我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我爬过去，捡起地上的大弯刀，双手握住刀柄，朝着悍妇的脑袋狠狠劈下去！
“咔！”
刀刃砍进骨头的脆响在空旷的冰面上格外刺耳。悍妇的脑袋被劈出一道大口子，鲜血和脑浆瞬间喷了我一脸。她捂着头在冰上痛苦地痉挛，身体扭曲成奇怪的形状，嘴里发出模糊的呻吟。
我已经杀红了眼。我想起她踹我胸口的力道，想起她勒我脖子的狠劲，想起周围胡人嘲讽的眼神。我举起弯刀，对着她的身体疯狂地砍下去！
“曹尼玛！贱种！”我一边骂，一边砍，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刀刃一次次落下，鲜血溅满了我的兽皮袄，冰面上到处都是碎肉和内脏，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浓稠的血腥气。那悍妇很快就没了动静，原本高大的身躯，此刻变成了一堆烂乎乎的血肉，连人样都认不出来了。
可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剩下的那个丁零女人！她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睛瞬间红了，像头发疯的母熊一样朝着我冲过来，嘴里嘶吼着我听不懂的杂语，声音里满是绝望和恨意。
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怂了。
她比刚才那个悍妇还要壮实，一米八的身高，虎背熊腰的，站在我面前像座小山。而我只有一米六，体重不过五十公斤，刚才又跟人拼杀了半天，手臂早就酸得抬不起来了。她这股拼命的气势，比草原上的暴风雪还要可怕。
可我不能退。退了，就是死。
我握紧大弯刀，深吸一口气，朝着她迎了上去。
“砰！”
两具身体狠狠撞在一起。我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整个人像片叶子一样被撞飞出去，后背重重摔在冰面上，疼得我差点晕过去。还没等我爬起来，她已经扑了上来，膝盖顶住我的后腰，双手分别抓住我的头和腿，然后猛地向两边掰！
“啊——！”
我发出凄厉的惨叫，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被掰断了，骨头“咔嚓”的响声清晰可闻。我拼命挣扎，可她的力气太大了，我就像被老鹰抓住的兔子，根本动弹不得。
难道我真的要被这样活活掰死吗？
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我还有冒顿，还有他送我的定情小刀，我还没跟他好好过过一天安稳日子，怎么能死在这里？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再次摸出怀里的银鞘小弯刀，反手朝着她抓着我腿的手划去！
“噗嗤！”
小刀划破了她的皮肉，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她吃痛，抓着我腿的手松了一下。我抓住这个机会，猛地翻身，跳到她的身上，双手握着小刀，就想朝着她的胸口刺去。
可她的反应比我快。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拧，小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然后，她伸出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按在冰面上。
我能感觉到她的指甲嵌进了我的皮肉里，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下来。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我放弃了挣扎，突然伸出手，搂住她的脖子，然后张开嘴，狠狠咬在了她的鼻子上！
“唔！”
她发出一声闷哼，掐着我脖子的手松了一下。我趁机用尽全力，一边咬，一边向外撕扯，就像草原上的狼撕咬猎物一样。她拼命撕扯我的头发，另一只手重重地锤着我的后背，每一拳都像砸在石头上，疼得我眼前发黑。可我不敢松口，我知道，一旦松口，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血腥气很快布满了我的口腔，她的鼻子被我咬得血肉模糊。我想起草原上的狗打架，咬住了就会甩头，这样才能增加撕扯力。我也学着那样，一边咬，一边左右甩头。
“撕拉！”
一块带着软骨的皮肉被我咬了下来。她发出凄厉的惨叫，双手捂着鼻子，鲜血从她的指缝里不断涌出。
我没有停手。我爬起来，伸手朝着她的眼睛狠狠抠去！
“噗嗤！”
手指插进了她的眼窝，温热的液体喷了我一脸。我能摸到眼球的滑腻和柔软，我没有犹豫，用力一抠，然后向外一扯！
一对布满血丝的眼珠被我抠了出来，握在手里，滑溜溜的，带着温热的体温。
“啊——！”
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像头受伤的野兽一样在冰面上打滚。可她还是没有放过我，她摸索着捡起地上的小刀，朝着我的后背狠狠捅了下去！
“噗嗤！”
刀刃刺穿了我的兽皮袄，扎进了我的皮肉里。我浑身一僵，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可她还没完，又连着捅了三四下，每一下都用尽了力气。
我能感觉到鲜血从后背流出来，浸湿了我的兽皮袄，冰冷的风一吹，刺骨的疼。我的身体越来越软，视线也开始模糊。我知道，我撑不住了。
我从她身上滑下来，躺在满是鲜血和碎肉的冰面上，看着天空。漠南的天空很蓝，可在我眼里，却渐渐变成了黑色。
就在我意识快要消失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马蹄声——那声音很急，很猛，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气势。
是冒顿！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
只见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正骑着马冲过来，身后跟着一群穿着盔甲的将领。是冒顿，真的是他！
他看到我了，他的眼神里满是震惊和心疼，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慌乱。他翻身下马，快步跑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地将我抱起来，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我。
我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从嘴里吐出了半只带着血丝的鼻子，然后摊开手掌，露出那对还在滴血的眼珠。
“臊汉子……我赢了呢……”
说完这句话，我再也撑不住了，头一歪，昏死在他的怀里。
冒顿抱着我，身体在剧烈地颤抖。他低头看着我满身的鲜血，看着我掌心里的眼珠，看着冰面上的残肢碎肉，心脏像被无数把刀同时割过。他原本以为，他来晚了，他的小母狼已经被这些杂胡乱刀砍死了。可他没想到，她还活着，不仅活着，还凭着自己的狠劲，杀了这么多人。
他能想象到，她刚才经历了怎样的绝望和厮杀。一个中原女子，在这冰冷的草原上，面对一群比狼还狠的胡人，她没有退缩，而是选择了拼命。
他想起她刚到草原的时候，怯生生的，连看到血都会害怕。可现在，她却能亲手杀了这么多人，甚至能咬掉人的鼻子，抠出人的眼珠。她变成这样，都是被这草原逼的，都是被这些杂胡逼的！
冒顿仰头大笑，笑声里满是心疼和愤怒。他心里暗暗想：好个中原的皇帝！居然送来这么一个毒辣又坚韧的女人。既如此，他暂时不扰中原了——他不能让他的小母狼，再回到那个满是“绵羊”的地方，被那些人欺负。
他低头，温柔地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抬起头，看向那些还没来得及逃跑的丁零汉子。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温柔，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像寒冬里的冰雪，能冻死人。
朴氏缇和波里耶跟在后面，看到这场景，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他们最喜欢看冒顿屠人了，尤其是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杂胡。他们知道，审判的时候到了，接下来的虐杀，会比任何一场戏都“精彩”。
周围的丁零汉子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可冒顿带来的将领早就围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像围猎一样，没有给他们任何逃跑的机会。
冒顿抱着我，翻身上马。他没有再看那些丁零汉子一眼，只是对朴氏缇和波里耶冷冷地说：“处理干净，一个都别留。”
“是！”朴氏缇和波里耶齐声应道，眼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马蹄声响起，冒顿带着我，朝着南地的方向奔去。他的怀里很暖，暖得我即使在昏迷中，也能感觉到一丝安心。
而身后的斡难河冰面上，惨叫声、求饶声、刀刃砍进骨头的声音混在一起，像一首绝望的悲歌。那些曾经嘲讽我、看我笑话的丁零汉子，此刻正在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血债，终究要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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