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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寒帐泣血·心隔万里

饲虎

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的水里,混沌中突然触到一丝暖意——我费力地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冒顿的脸。他侧躺在我身边,络腮胡蹭着我的发顶,平日里满是杀意的眼神,此刻竟像刚断奶的奶狗,温润得能滴出水来。

我心里突然软了,想抬手摸摸他的胡茬,可后背传来的剧痛让我倒抽一口冷气——胳膊刚抬到一半,就像被钉住似的,再也动不了。伤口被扯得生疼,连呼吸都带着颤。

冒顿察觉到我的动静,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把我的小手按在他的胸膛上。他的胸膛很暖,还带着熟悉的腥膻味,手掌带着薄茧,握着我的手在他胸口上下游移,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试探。

可没一会,他的动作就变了味——那只握着我的手,顺着胸膛往下滑,掠过腰腹,朝着更私密的地方去。

我眯起眼,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臊汉子,老娘后背还在流血,你就只想干这事?”

冒顿的手顿了顿,抬头看我时,眼底还带着没褪尽的欲望,嘴上却岔开话题:“开春我就去打丁零,把那些欺负你的杂胡全屠了,好不好?”

我嗤笑一声,心里跟明镜似的:“少来这套。你是借我被欺负的由头,想趁机打丁零吧?要是打得顺,再把鬲昆、屈射一起灭了,到时候匈奴就能纵横南北,你这单于的位子,也坐得更稳了。”

冒顿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伸手捏了捏我的下巴:“老子的心思,怎么总瞒不过你?”可笑着笑着,他的语气又软了些,“不过,想打他们是真的,想为你出气也是真的。”

“虚伪。”我毫不留情地怼回去,“明明是你自己想打仗,却说是为我出气。冒顿,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这种哄女人的话了?”

这话像根针,狠狠扎进冒顿心里。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握着我的手也松了。他心里窝着火——他明明是急着为她报仇,才不顾春季战马瘦弱、粮草不足,非要提前征伐丁零。以往他打仗,都选在秋季,那时天气凉爽,马匹膘肥,是草原上最好的征战时节。可这次,他破了自己的规矩,难道在她眼里,就只是“虚伪”的野心?

难道她就没看出来,他是真的心疼她?难道在她心里,他就只是个只会打仗、没有感情的战争犯?

冒顿原本还想着,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多陪陪她,多疼疼她,哪怕是做些“下流事”,也是想让她开心些。可现在看来,根本没必要。

他猛地起身,扯过搭在床边的兽皮袄,胡乱套在身上。“我出去狩猎。”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出了帐,帐帘被风吹得“啪”地响,像一记耳光,扇在我脸上。

我躺在榻上,气得浑身发抖。自醒来,他没问过一句“疼不疼”,没说过一句“担心你”,只想着占便宜,只想着打仗。他心里只有王权,只有征伐,哪里有半分在乎我?就算有,也不过是把我当成能出谋划策的“工具”,或是塌上能解闷的“玩物”。

怒气像野草般疯长,我摸出枕下的银鞘小弯刀——那是他送我的定情信物,此刻却成了我发泄的工具。我举起刀,狠狠朝着床垫捅去!“噗嗤”一声,刀尖扎进厚厚的兽皮,可后背的伤口也被这动作扯得裂开,钻心的疼瞬间传遍全身。

我赶紧松手,伸手摸向后背,掌心瞬间沾满了温热的鲜血。伤口崩裂了!

“阿兰!阿兰!”我朝着帐外喊,可帐外静悄悄的,没人应答。我才想起,阿兰见冒顿在帐里陪我,就出去渔猎了;而冒顿,也以为有阿兰在,放心地走了。

现在帐里只有我一个人。

失血让我头晕目眩,可我知道,再这么流下去,我肯定活不成。我咬着牙,撑着榻沿想站起来,想去帐外找医官,可刚一使劲,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砰”地一声从榻上摔了下去。

冰冷的地面让我打了个寒颤,后脑勺磕在地上,眼前瞬间发黑。我想爬起来,可四肢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动不了。意识一点点模糊,我能感觉到鲜血从后背流出来,浸湿了我的兽皮袄,又渗进冰冷的泥土里。

难道我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死在他的帐里,死在他刚离开的时候?

日头渐渐西沉,漠南的夕阳把天空染成了血红色。冒顿骑着马,载着猎物往回奔,心里满是期待——他猎了三只红狐,皮毛油亮,正好给小母狼做披肩;还有几只雪兔,肉质细嫩,能给她补补身子。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回去后先给她看看狐皮,再哄她喝碗兔肉汤,说不定她气消了,还能跟他温存一会。

可当他掀开帐帘,看到的却是让他心脏骤停的景象——

我躺在地上,后背的兽皮袄被鲜血浸透,地面上积了一滩暗红色的血,早已冻成了冰碴。我的脸色发青,嘴唇毫无血色,身体凉得像块冰,只有胸口还在微弱地起伏。

冒顿手里的猎物“哗啦”一声掉在地上,他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把我抱起来,快步走到榻边,用最快的速度把我裹进厚厚的皮被里。他的手在发抖,连解开我兽皮袄的动作都变得笨拙——后背的伤口还在渗血,医官之前包扎的绷带早就被血浸透,碎布粘在血肉里,触目惊心。

这时,他看到了榻边的银鞘小弯刀——刀尖还插在床垫上,刀柄上沾着我的血。他瞬间就明白了,他走后,她肯定是气极了,才用刀捅床垫发泄,结果扯裂了伤口。

“想让我哄你?”冒顿低头看着我苍白的脸,眼底闪过一丝绝情,“老子这辈子,从没哄过谁。”

他对自己说,跟她温存,不过是因为舒服;疼她,也只是一时兴起,绝不可能为了她放下自尊去哄人。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可他的手却很诚实——他找来医官留下的草药和绷带,小心翼翼地拆开我后背的旧绷带,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我。草药敷在伤口上,疼得我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冒顿的动作更轻了,还伸出手,用掌心轻轻捂着我的后背,想用自己的体温让草药更快生效。

他把我搂进怀里,用胸膛贴着我的后背,想把自己的暖意传给我。感受到我身体渐渐有了一丝温度,他心里松了口气,甚至冒出一个念头:等她醒了,就算不哄,多说两句软话也行。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了。

“老子是胡人,不是汉朝的软骨头。”他在心里冷笑,“刘邦就是因为整天抱着女人,才打不过我;那些中原皇帝,就是因为娇惯女人,才丢了江山。我冒顿要的是草原的霸权,不是儿女情长。”

他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声音里满是狠戾,却又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母狼,你别想驯服我。我喜欢你,能让你跟着我,能独宠你,就已经是极限了。想让我交心?想让我为你放弃野心?不可能。”

“我冒顿的心里,只有杀戮和称霸。你可以爱我,但别想让我把心给你。”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把我搂得更紧,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可怀里的人,却突然没了动静——不是昏迷,而是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

冒顿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伸手摸我的颈动脉。指尖传来的跳动,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他才发现,刚才那点暖意,不过是他的错觉——我的身体,不仅没暖起来,反而越来越凉了。

“小母狼?小母狼!”他急了,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慌乱,“你别吓老子!老子还没带你去看春天的草原,还没给你做狐皮披肩,你不能死!”

他不知道,此刻的我,其实是醒着的。

从他进来看到我躺在地上,到他给我包扎伤口,再到他在我耳边说那些狠戾的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我知道他心里有我,知道他的担心是真的,可他的绝情,也是真的。

他喜欢我,却不愿为我放下野心;他心疼我,却不愿为我低头哄我。我们经历了生死,能看懂彼此的心思,却始终隔着一道鸿沟——他是草原的单于,要的是霸权;我是中原的女子,要的是真心。

后背的疼越来越轻,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我能感觉到冒顿的胸膛在颤抖,能听到他慌乱的呼喊,可我却再也睁不开眼了。

难道我们之间,终究只能走到这里吗?

冒顿抱着我,疯了似的朝着帐外喊:“医官!快传医官!要是阏氏活不成,老子屠了你们所有人!”

帐外的风雪还在刮,漠南的夕阳渐渐落下,把帐内的影子拉得很长。冒顿抱着我,像抱着一件稀世珍宝,可他怀里的人,却越来越凉。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所谓的霸权,所谓的野心,在失去她面前,竟然如此可笑。

可现在才明白,是不是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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