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碎金般漫过未央宫的宫墙,将檐角的铜铃镀上一层暖芒,可这暖意却穿不透校场上弥漫的沉凝。青石板铺就的场地被打磨得光滑如镜,中央空出丈许见方的开阔地,四周朱红座椅层层递升,像一圈沉默的兽齿。刘邦身着玄色龙袍,十二章纹在晨光中暗闪,他斜倚在最高处的主位上,手指摩挲着腰间玉佩,目光扫过下方文武百官时带着帝王的审视,落在匈奴将领身上时,又添了几分猎手般的阴鸷。身旁的空位铺着雪白狐裘,显然是给冒顿的——那狐裘是去年匈奴进贡的珍品,刘邦此刻用来待客,像是在炫耀,又像是在暗示“谁是主人”。
“单于,请。”刘邦抬手时,龙袍袖口滑落,露出腕上玉镯,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冒顿身着墨色皮甲,甲片上镶嵌着细碎的绿松石,在光下泛着冷光。他微微颔首,大步上前与刘邦并肩而坐,坐姿挺拔如松,目光扫过校场时,像是在草原上勘察地形,将每一张脸、每一处动静都纳入眼底。他腰间的弯刀鞘是黑檀木所制,刀柄缠着红绸,那是汉女亲手为他缠的——此刻红绸在晨风里微晃,像一点醒目的血。
“刘敬,开始吧。”刘邦对着下方扬了扬下巴。
刘敬穿着青色官服,袍角绣着细密的云纹,他快步走到校场中央,手中竹简在阳光下泛着陈旧的黄。清嗓时,他刻意让声音穿透晨雾:“今日特邀匈奴友邦,共观马背风采!既显汉匈和睦之谊,也让我大汉军民一睹胡地骑射之术,互学互鉴,共保边境无虞!”
话音落,武将们顿时低低叫好——他们中不少人曾与匈奴交手,只知对方骑射迅猛,却从未如此近距离观摩。樊哙按捺不住,攥着腰间剑柄低声对身旁人说:“倒要看看,这胡人的鞭子硬,还是咱们的刀快!”文官们则端着茶杯,眼神游移:有的好奇胡人技艺,有的盯着匈奴将领的神色揣摩心思,还有的悄悄看向刘邦,想从帝王的表情里读出几分深意。
刘敬放下竹简,话锋陡然一转,像扯断一根绷紧的弦:“第一场,由匈奴右大将朴氏缇展示长鞭之术!此术需一人配合——右大将骑马冲锋,以长鞭击物,需精准无误。不知在场诸位,可有愿上台相助的?”
汉女坐在匈奴将领席位的第一排,身上穿的是冒顿特意让匠人做的胡式锦袍,领口绣着匈奴图腾的狼头。听到“配合”二字,她指尖猛地攥紧了锦袍下摆——哪里是配合?那分明是让人选当活靶!她抬眼扫过四周,文官们纷纷低头抿茶,仿佛没听见这话;武将们虽眼神发亮,却也没人起身——朴氏缇的长鞭在草原上是出了名的“追风鞭”,据说能在疾驰中抽落飞鸟的羽毛,稍有偏差,皮肉就得绽开。
刘敬等了半晌,校场上只有晨风卷着落叶的沙沙声。朴氏缇骑在一匹棕黑色的骏马上,他年近五十,两鬓已染霜,却依旧腰杆笔直。此刻他脸色渐渐发沉,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腰间的长鞭——那鞭子是用牛皮混着狼筋编的,鞭梢系着一小截红绸,此刻红绸垂着,像蔫了的花。
汉女看着他,心里叹了口气。若是没人配合,朴氏缇丢脸事小,匈奴的威仪折了,刘邦定会借机发难,说匈奴“徒有虚名”,到时候谈判的筹码又少了几分。她深吸一口气,锦袍下的小腿微微发颤,却还是猛地站起身,声音清亮得像撞响了铜铃:“我愿配合右大将!”
“哗——”校场上瞬间炸开一片低响。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她身上:汉臣们或惊讶或鄙夷,匈奴将领们则满眼错愕。
刘邦挑了挑眉,眼角的皱纹里藏着一丝冷笑——这汉女倒是主动送死,省得他费心思。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说:“哦?阏氏竟有如此胆识?倒是少见。”
刘敬也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快步走到汉女面前,递过一根约十厘米长的小木棍。木棍是桃木做的,一端吊着个鸡蛋黄大小的铜铃,铃铛上缠着细细的红绳,风一吹,只发出微弱的“叮”声。“阏氏只需用嘴咬住木棍,站在原地不动即可。”他语气平淡,眼神却像淬了冰,“右大将骑马冲锋,用长鞭将铃铛打落,便算成功。”
汉女接过木棍,指尖触到冰凉的木头,心里暗自骂了句“阴狠”——这铃铛小得像颗豆子,木棍又短,朴氏缇的长鞭若偏半分,她的嘴唇或脸颊就得被抽得血肉模糊。她转头看向朴氏缇,对方正骑马走过来,马镫在石板上磕出轻响。“阏氏,”朴氏缇声音发沉,“此事实在凶险,你若害怕,便……”
“怕什么?”汉女打断他,故意笑得爽朗,甚至抬手拍了拍他的马背,“你是匈奴的右大将,当年跟着单于打东胡,不是用这鞭子抽落过对方的将旗吗?今日正好让汉人瞧瞧,咱们匈奴的英雄,可不是吹出来的!”她顿了顿,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我信你。”
朴氏缇老眼猛地一红。他知道汉女这话是说给四周听的,也是在给他定心。他翻身下马,对着汉女郑重地欠了欠身,甲片碰撞发出脆响:“请阏氏放心!我若伤你一分,便自断此手,以谢匈奴!”
汉女咬着木棍,站在校场中央。晨光落在她脸上,能看见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不是不怕,只是不能怕。朴氏缇翻身上马,骑着马在校场上溜达了三圈,马蹄声“哒哒”响,像是在丈量生死的距离。他勒住马,抬头看向汉女时,眼神瞬间变了——刚才的凝重消失不见,只剩草原猎手锁定猎物时的锐利,狼眼微眯,嘴角勾起一抹野性的笑。
“啪!”长鞭突然甩向空中,像一道褐色的闪电,发出清脆的响声,惊得树梢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一片。
汉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小腿不受控制地开始发颤,牙齿咬着木棍,连带着嘴唇都在发抖。风从耳边吹过,带着马身上的皮革味,越来越近——朴氏缇猛地一夹马腹,马儿嘶鸣一声,四蹄腾空,朝着她直冲过来!
她甚至能看见马鬃飞扬的弧度,能看见朴氏缇手腕上的青筋,能看见那根长鞭在他手中绷得笔直,像一条蓄势待发的蛇。就在马儿即将冲到她面前时,朴氏缇手腕猛地一扬,长鞭“嗖”地窜出,鞭梢带着风声,精准地打在铜铃上!
“叮铃——”铃铛瞬间脱离木棍,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发出清脆的响声。与此同时,汉女的嘴被鞭风震得一麻,像是被人用指尖轻轻弹了一下,却毫发无伤。
朴氏缇立马勒住马,马前蹄腾空又落下,在石板上踏出火星。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汉女身边,粗糙的手掌轻轻摇了摇她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后怕:“阏氏,你没事吧?刚才是不是惊着你了?我看你都在发抖。”
汉女吐掉木棍,长舒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却还是一把拍在朴氏缇的肩膀上,大声笑道:“老匹夫,你可真有本事!这一鞭打得漂亮,给单于、给匈奴长脸了!”
朴氏缇被夸得满脸通红,拿起长鞭朝着四周挥了挥,还吹了几个嘹亮的哨子——那是草原上胜利时的调子,脸上满是得意。可下方的汉臣们却炸开了锅,樊哙猛地一拍座椅扶手:“这女人真是助胡不助汉!居然帮着胡人耀武扬威,简直是卖国求荣!”旁边的御史大夫也跟着附和:“如此不知廉耻的贱女,留着她就是祸患,岂不当诛?”
刘邦坐在主位上,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声——那是他动杀心时的习惯。他眼神阴毒地盯着汉女,心里暗骂:这女人倒是命大。可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对着冒顿笑了笑:“单于的部下,果然技艺不凡。阏氏也有胆识,倒是般配。”
冒顿端坐着,看似没听到汉臣的议论,指尖却在刀鞘上轻轻摩挲。他眼底泛起一丝骄傲——这小母狼,不仅没给匈奴丢脸,还让刘邦的算盘落了空。他转头对刘邦举杯:“汉王过奖。汉匈和睦,本就该如此互信。”话里的“互信”二字,说得格外重。
刘敬脸色阴沉地走到校场中央,压下心中的不悦,继续宣读:“第二场,由匈奴左大将波里耶展示马背弯刀!同样需一人配合——左大将骑马冲锋,需用弯刀砍断指定之物,再斩断细线,取下活物。不知哪位愿意上台?”
校场上再次陷入沉默。若是说朴氏缇的长鞭是“巧”,那波里耶的弯刀就是“狠”——此人在战场上以砍杀闻名,据说能在疾驰中一刀劈断敌人的脖颈,下手从不留情。武将们都皱起了眉,没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汉女看着波里耶骑在马上,他比朴氏缇年轻些,身材魁梧,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到下颌的疤,那是当年跟月氏人打仗时留下的。此刻他眼神落寞,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松——若是没人配合,匈奴的锐气就得折一半。汉女心里一横,再次站起身:“我来配合左大将!”
“胡闹!”冒顿猛地转头看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波里耶的刀可比朴氏缇的鞭子凶险多了!他在战场上杀红了眼,连自己人都可能误伤!”
汉女回头对他笑了笑,晨光落在她脸上,竟有几分倔强:“可若是没人配合,咱们匈奴的威仪就没了。单于,你信我,也信波里耶,好不好?”
冒顿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害怕,只有一种他熟悉的、属于草原狼的韧劲。他指尖攥得发白,最终还是别开脸,低声道:“若是伤了一根头发,我饶不了他。”
刘敬走到汉女面前,这次他手里拿着两个巴掌大的小泥塑,泥塑造得是胡人骑兵的模样,还沾着新鲜的陶土。他又拿出一根细细的棉线,棉线一端拴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麻雀——那麻雀翅膀被剪了半,只能在棉线下方扑棱。“左大将骑马冲锋,需先一刀砍断泥塑,再斩断棉线,取下麻雀。”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指了指棉线的另一端,“这端,需阏氏用嘴咬住。”
汉女看着那只在棉线下方扑棱的麻雀,心里一凉——那麻雀离她的胸口只有半尺,波里耶的刀若是偏半分,就能直接划开她的脖子,或是刺穿她的喉咙。
波里耶翻身下马,走到汉女面前,他比朴氏缇高大许多,阴影几乎将汉女笼罩。“阏氏,”他声音沙哑,“你若真怕,我去跟单于说,换个人……”
“不行!”汉女打断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胸口,动作亲昵又信任,“单于乃匈奴之主,岂能为这点小事上台?再说,你是单于最信任的左大将,我不信你信谁?”她顿了顿,故意凑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知道你不是莽夫。你若伤了我,单于第一个饶不了你,对不对?”
波里耶低头看着她,半天没说话。他想起前几日在驿馆,冒顿为了给汉女找南方的荔枝,竟让斥候快马跑了三天三夜;想起汉女为了给受伤的匈奴士兵换药,亲自守在帐篷外,冻得手脚发红。这女人,是冒顿的软肋,也是匈奴的“福星”。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阏氏,你且放心。我波里耶的刀,杀过敌人,没伤过自己人。”
汉女双手高举泥塑,用嘴咬住棉线。小麻雀在她胸口扑棱着翅膀,细小的羽毛落在她的衣襟上,还有几滴温热的鸟粪掉在她的手背上——她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波里耶翻身上马,那是一匹黑色的战马,马背上还留着旧年的箭痕。他骑着马在校场上狂奔起来,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像一道黑色的旋风。他勒住马时,黑马人立而起,嘶鸣声响彻校场。他转头看向汉女,黑发在风中乱舞,眼神陡然变得暴虐——那是他在战场上屠敌时才有的神情,瞳孔里像燃着野火,嘴角挂着狞笑!
校场上的气氛瞬间凝固。文官们吓得纷纷捂住嘴,有的甚至别过脸不敢看;樊哙猛地站起身,手按在剑柄上,随时准备冲上去——他虽骂汉女“卖国”,却见不得这般凶险的场面。
冒顿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手指紧紧攥住腰间的弯刀,指节发白。他太了解波里耶了——只有在要下杀手时,这老匹夫才会露出这般神情。他悄悄瞟了眼身旁的朴氏缇,对方立马会意,手悄悄伸向背后的弓箭,搭好箭,箭头对准了波里耶的后心——只要波里耶的刀偏半分,他就一箭射穿波里耶的喉咙!
刘邦坐在主位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端茶杯的手都轻颤了一下——他原本还想借“失误”除掉汉女,没想到波里耶自己就露出了杀相!这样一来,不仅能除掉心头大患,还能嫁祸给匈奴,说他们“蓄意伤害阏氏”,甚至引发冒顿与将领间的矛盾,真是一举多得!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后续的说辞:“单于啊,这可如何是好?阏氏好心配合,你部下却如此歹毒……”
汉女看着波里耶策马冲来,风刮得她眼睛生疼。她能看见他手中的弯刀——那刀是用草原上的玄铁打造的,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一条饥饿的蛇。她想起上次与杂胡拼命,手里有刀,尚可一搏;可今日,她只能站在原地,像个待宰的羔羊。当波里耶的弯刀离她只有丈许时,她只觉得裆下一热——竟被吓得尿了裤子。
羞耻、恐惧、委屈……各种情绪涌上来,她却死死咬着棉线,没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唰!唰!”两道寒光几乎同时闪过!
第一刀精准地砍在泥塑上,泥塑瞬间拦腰折断,掉在地上碎成两半;第二刀快如闪电,贴着她的脖颈划过,斩断了棉线——她甚至能感觉到刀刃带来的凉意,像冰贴在皮肤上。小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留下一根细羽飘落在她的鼻尖上。
汉女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波里耶翻身下马,她才猛地反应过来,牙齿一松,棉线掉在地上。她双腿一软,“噗通”坐在地上,积攒了许久的恐惧和委屈瞬间爆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呜呜呜……你这老匹夫怎么那么凶……我都被你吓软了……还尿裤子了……丢死人了……”
波里耶看着她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顿时慌了手脚。他这辈子杀过无数人,从未怕过谁,此刻却手足无措地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掌胡乱地擦着她的眼泪,声音笨拙得像个孩子:“阏氏,我……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我只是……只是在战场上习惯了这模样,这样出手才准……”
“你就是想杀我!”汉女哭着捶了他一下,拳头落在他的皮甲上,软得像挠痒。
波里耶不敢反驳,只能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怕碰疼她,又怕摔了她,动作僵硬得可笑。他快步走向冒顿,语气带着几分慌乱:“单于,阏氏她……她被吓着了,还……还尿裤子了,您快哄哄她……”
冒顿看着汉女通红的眼睛和湿透的裙摆,心里又气又疼。气波里耶这老匹夫不知收敛,疼汉女受了这般委屈。他接过汉女,将她搂进怀里,用自己的龙袍下摆盖住她的裙摆,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没事了,小母狼,没事了,我在呢。”他抬头看向波里耶,眼神里带着几分责备,却也有一丝庆幸——幸好这老匹夫没真的伤了她。
校场上的汉臣们看着这一幕,议论声更大了。有的说“匈奴人倒是护短”,有的说“这阏氏倒是得宠”,还有的悄悄看向刘邦,揣摩帝王的心思。刘敬站在原地,脸色铁青——他没想到波里耶居然真的只是展示技艺,没伤着汉女,刘邦的计划又落空了。
刘邦坐在主位上,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手指重重地按在扶手上,指节泛白。他盯着汉女和冒顿相拥的身影,眼神阴狠得像要喷出火——今日没能除掉这汉女,反让她借这机会得了冒顿的怜惜,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心里暗自盘算:这汉女有勇有谋,又得冒顿宠爱,留着必是祸患。日后定要再寻机会,要么让她死,要么让她和冒顿反目,绝不能让她成为汉匈之间的“助力”。
汉女靠在冒顿怀里,渐渐停止了哭泣。她闻着冒顿身上熟悉的皮革和松木味,心里慢慢安定下来。她知道,今日的校场比试,从来不是“展示技艺”,而是刘邦设下的陷阱——用“配合”当借口,让她当活靶,要么被匈奴将领“失误”所伤,要么因没人配合而让匈奴丢脸,无论哪种,刘邦都能得利。幸好朴氏缇和波里耶最终没有辜负她的信任,否则,她今日恐怕真的要葬身于此。
她抬头看向冒顿,眼神里满是依赖:“冒顿,我们什么时候能回草原?我不想待在长安了。这里的人,太会算计了。”
冒顿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嘴唇擦过她的发丝,声音温柔却带着几分坚定:“等与刘邦谈完盟约,我们就回去。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你。”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若是有人非要找死,我不介意让长安的血流成河。”
校场上的风还在吹,阳光渐渐变得刺眼,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汉女知道,刘邦的阴谋不会就此结束,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加凶险。但只要有冒顿在身边,有朴氏缇和波里耶这样的忠臣支持,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毕竟,她不仅是冒顿的阏氏,更是能在刀光剑影中活下去的“小母狼”。
而远处的刘邦,正悄悄对身边的近侍使了个眼色——近侍心领神会,悄然后退,消失在宫墙的阴影里。一场新的算计,已在无声中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