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营地的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子时不时溅起,映得冒顿和稽粥的脸忽明忽暗。父子俩坐在火堆旁,面前摆着酒壶和烤肉,却谁也没动,只有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稽粥攥着酒碗,指节泛白,终于还是先开了口,声音带着几分试探:“父亲,我想跟您一样有本事,将来也能像您一样,统领胡人,称霸漠北。”
冒顿端起酒碗,仰头喝了一口,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胸前的毛发。他嘿嘿一笑,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我儿,这话怕是只说了一半吧?咱们父子之间,还有什么忌讳的?有话就直说。”
稽粥心里一紧——父亲又在套他的话了。上次在西边营地,他就是因为说了实话,承认自己对汉女动了心思,结果被父亲连砍三刀,差点丢了性命。这次若是再说实话,恐怕小命都保不住。
他低着头,眼神闪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碗边缘。冒顿看在眼里,心里瞬间有了数:这崽子想说又不敢说,肯定不是为了战事,十有八九是为了那个小母狼。
冒顿突然收起了眼底的锐利,脸上堆起憨厚的笑容,伸手拍了拍稽粥的肩膀,语气格外温和:“我儿,为父的一切,将来都是你的。你心里有什么话,尽管跟为父说,为父不会怪你。”
稽粥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父亲居然这么直白地说要把一切都传给他?难道父亲真的打算让他继承单于之位?可上次父亲还因为汉女砍了他,这次会不会又是诈他?
他犹豫了半天,看着冒顿“慈爱”的眼神,心里的防备渐渐松动。父亲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若是再藏着掖着,反倒显得自己不识抬举。
稽粥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恭敬:“承蒙父亲厚爱,儿子感激不尽。只是……儿子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父亲是否愿意答应。”
“你说。”冒顿端着酒碗,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指尖已经微微收紧。
“儿子自知本事不如父亲,但若想将来称雄,还需有能人相助。”稽粥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说,“不知父亲愿不愿把汉女赏给我?有她在身边出谋划策,儿子定能为父亲征战四方,将来也能守住胡人的江山。”
冒顿端着酒碗的手顿了一下,心里像被冰锥扎了一下,一片冰凉。他还正值壮年,这崽子就敢惦记他的女人,还打着“助自己称雄”的幌子,野心昭然若揭!
可他脸上没露出丝毫异样,反而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稽粥的后背,大声嘉奖:“好!好!我儿真是深谋远虑,有我当年的风范!将来必定是个雄主!”
稽粥见父亲不仅没生气,还这般抬举自己,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他兴奋地往前凑了凑,又说:“父亲,儿子愿意为您征战众国,平定漠北的叛乱。只求父亲能把汉女赏给我,儿子定当感激不尽。”
冒顿搂过稽粥的脖子,手指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脸上似笑非笑:“为父怎会为了一个女人,伤了我儿的心呢?你何时想要,为父何时就给你。”
“真的?”稽粥激动得满脸通红,眼睛都亮了,“父亲,我……我今夜就想与她同寝。如果父亲还念着与她的旧情,不如……不如我们父子一同宠她可好?”
冒顿的笑容僵在脸上,心里的怒火几乎要烧起来——这崽子居然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还活着,这孽种就敢觊觎他的女人,甚至想跟他“共享”一个女人!若是将来他老了,这崽子岂不是要弑父夺权,抢走他的一切?
但他还是强压下怒火,脸上依旧挂着“慈爱”的笑容,轻声问:“我儿,你想怎个宠法?”
稽粥以为父亲真的答应了,脸上满是兴奋,压低声音说:“父亲,咱们可以轮流来,您一夜,我一夜。若是您觉得不够尽兴,不如哪天来我的帐篷,咱们一起宠她?上次在西边营地,她的身子就把我咬得很紧,想必也是对我动了情的……那夜,她把我夹得爽快极了,臊水都流了一塌……”
后面的话,冒顿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脚底直冲头顶,太阳穴突突直跳,双手攥得咯咯作响,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原本只是想套出儿子的心里话,却没想到这崽子居然这么不知廉耻,不仅觊觎他的女人,还敢当众描述他与汉女的私情!
冒顿猛地站起身,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语气却依旧平静:“夜已深了,为父要回帐休息了,咱们父子改日再聊。”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绷得笔直,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气。
稽粥看着父亲的背影,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父亲刚才的眼神,明明带着杀意!他又被骗了!刚才说的那些话,父亲肯定都记在心里了!
他越想越怕,赶紧起身,悄悄跟在冒顿身后——他担心父亲会回去找汉女算账,若是父亲真的杀了汉女,那他之前的心思就全白费了。
此时的王帐里,汉女刚脱了衣服躺下,就见冒顿满身酒气地闯了进来,脸上满是暴戾。不等她反应过来,冒顿就粗暴地扑了上来,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眼神里满是怒火,咬牙切齿地骂:“臊女人!你是如何伺候那狼崽的?是不是早就把身子给他捣透了?”
汉女被他捏得生疼,心里一阵发寒——这么久的事了,冒顿怎么又提起来了?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却被冒顿的怒火打断。
“你倒是说啊!”冒顿见她不说话,火气更盛,一把撕开她的被褥,不顾她的挣扎,就粗暴地占有了她,“贱母狼!你居然把我儿夹得爽快了?还为他流臊水?今夜我就把你这夹汉子的玩意儿捣烂,看你还怎么勾三搭四!”
“冒顿!你疯了!”汉女奋力挣扎,眼泪顺着眼角流下,“这都是多久前的事了?我为你出谋划策,助你应对四国合纵,你现在居然这么对我?”
冒顿的动作猛地一顿。他看着汉女满是泪痕的脸,听着她带着哭腔的质问,心里的怒火渐渐冷却了几分。是啊,这事儿确实过了很久了,而且这小母狼确实为他做了很多事,若不是她,他也想不出“以逸待劳”的计策。
可一想到稽粥刚才说的那些话,想到汉女曾与稽粥有过私情,他心里的嫉恨又涌了上来,理智再次被怒火吞噬。他只想狠狠地报复这个女人,让她知道背叛他的下场。
就在这时,汉女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冒顿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手上沾了一片鲜红——是血!
他心里猛地一慌,瞬间想起了上一次——也是这样,他因为愤怒,对汉女施暴,结果导致她气绝而死。虽然最后汉女活了过来,可那种失去她的恐惧,他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不……不能让她死……”冒顿慌乱地松开汉女,套上裤子就往帐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医官!快传医官!”
半道上,他撞见了悄悄跟来的稽粥。稽粥见冒顿神色慌乱,手上还沾着血,心里咯噔一声——父亲居然真的对汉女下了狠手!难道父亲因为他和汉女的事,把汉女杀了?
他心里又惊又喜——若是汉女死了,父亲肯定会伤心欲绝,到时候就无心征战了。而且,没了汉女,父亲说不定会重新重视母亲和他。
但他还是装作担心的样子,跟在冒顿身后,悄悄进了王帐。帐内一片狼藉,汉女躺在榻上,眼神空洞,满是绝望,身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腿上还沾着血斑,显然是被粗暴对待过。
稽粥心里一阵复杂,他叹了口气,走过去给汉女盖上了皮被,又怕她真的死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汉女的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就在这时,冒顿带着两个医官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稽粥握着汉女的手。他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杀意——这狼崽的心思,居然这么明显!都这时候了,还敢打小母狼的主意!
但他现在没时间跟稽粥计较,只想让汉女活下来。他给了稽粥一个冰冷的眼刀,稽粥只好不情愿地松开手,退到一边。
两个医官赶紧上前,给汉女把脉、查看伤势。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老的医官站起身,看着冒顿,语气带着几分不满:“单于,您既然不喜欢阏氏,又何必这么折腾她呢?若是实在厌烦,不如把她送给别人,也能留她一条性命。”
“放肆!”冒顿猛地一拍桌子,怒声斥责,“本单于何时不喜欢她了?轮得到你这匹夫多嘴?赶紧说,阏氏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老医官被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说话,只能低着头,不停地叹气。
另一个年轻些的医官赶紧上前,小声说:“单于,阏氏她……她正逢月事,又被您伤了根本,恐怕……恐怕情况不太好,能不能挺过来,还要看她自己的意志。”
冒顿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恼——这两个医官居然当众说他把女人折腾坏了,还让他把女人送人!而且稽粥还在旁边看着,这让他的脸往哪搁?
他呆坐在榻边,看着汉女苍白的脸,心里满是悔恨和慌乱。他总是这样,一冲动就伤害她,可他真的不想失去她。若是小母狼真的死了,他该怎么办?
稽粥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心里一阵复杂。他原本是想来看汉女的笑话,可看到父亲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可怜。他想上前安慰几句,却没想到冒顿突然转过头,眼神里满是警惕和怒火:“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休想再打她的主意!赶紧滚回你的帐篷去!”
稽粥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他梗着脖子,大声驳斥:“我父,您自己恶待阏氏,与我何干?我好心来看她,您却对我恶语相向!您根本就不知道珍惜她,她若是真的死了,也是被您害死的!死了才好,免得再受您的折磨!”说完,他转身就走,帐帘被他甩得“啪”地一声响。
冒顿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榻上奄奄一息的汉女,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把最亲近的人推得越来越远。
篝火渐渐熄灭,帐内只剩下冒顿和汉女,还有两个沉默的医官。夜色越来越浓,漠北的风从帐缝里钻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就像冒顿此刻的心情一样,冰冷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