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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宿赫之怒

饲虎

晨雾像浸了冰水的棉絮,沉甸甸压在草原上。风裹着霜气刮过,落在人脸上,不是疼,是像有细针往皮肉里钻。稽粥勒着马缰走在最前,他穿的玄色皮甲上结了层白霜,腰间弯刀的银鞘映着雾色,泛着冷森森的光。身后的队伍踩着枯草,马蹄声沉得能砸进冻土里,每一步都像在敲鼓——那是回南地老营的路,也是稽粥心头悬着的弦。

宿赫跟在队伍末尾,离得远远的。他穿的皮甲和稽粥同款,却没系腰带,松垮垮挂在身上,甲片上沾着夜露,湿了一大片。他生得随母亲亚娜,眉眼本是柔的,眼尾微微上挑,像画过的,可此刻那双眼里没了半分柔意,只剩下翻涌的戾气,几乎要冲破晨雾。下颌线锋利如刀,紧抿着唇,唇色白得像雪,手里攥着缰绳,指节泛白,连手背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大哥,我去解手。”宿赫突然勒住马,声音里带着刻意压抑的颤抖——不是怕,是恨得发抖。他怕再往前走一步,就忍不住调转马头冲回老营,把那个汉女撕碎。

稽粥正盯着前方的路,雾太大,看不清远处的栅栏,只摆了摆手:“快去快回,别耽误了行程。父亲那边还等着消息。”他没回头,也没察觉宿赫声音里的不对劲——在他眼里,这个弟弟向来冲动,却没胆子真做什么出格的事。

宿赫应了一声,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他调转马头,却没往路边的草丛去,反而猛地夹了马腹。那匹黑马吃痛,嘶鸣一声,四蹄翻飞,朝着来时的方向疾驰。玄色的身影很快缩成一个小点,消失在雾里。

守在队伍侧后的阿里虎看得真切,心里“咯噔”一下——右古蠡王这是要回老营?他是亚娜阏氏的远房侄子,平时得了不少好处,可此刻也慌了。他只是个守帐兵,哪里敢拦单于的儿子?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匹黑马的蹄印在冻土上划出两道深沟,最终被晨雾吞得干干净净,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老营的木栅栏在雾中若隐若现时,宿赫几乎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他踉跄了两步,膝盖磕在冻硬的地上,疼得他龇牙,却没顾上揉。一把扯掉沾着霜的皮帽,露出额前汗湿的黑发——那是急的,也是恨的。眼底的阴柔早已被疯狂取代,红得像要滴血。“贱奴!等着我!”他咬着牙,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他大步朝着王帐冲去,皮靴踩在营地的石板路上,发出“噔噔”的响,惊飞了帐前栖息的麻雀。那些麻雀扑棱棱飞起来,撞在雾里,像一团团乱晃的影子。

阿兰刚把煮好的羊奶端到王帐门口,那羊奶冒着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汽。她转身要掀帐帘,就见宿赫红着眼冲过来,吓得手一抖,差点把碗摔了。“右古蠡王!”她赶紧伸手拦住,声音发颤,“阏氏昨夜受了伤,还在休息,您不能进去!”

她的手刚碰到宿赫的胳膊,就被他狠狠甩开。“滚开!”宿赫的声音里满是暴戾,像头被惹急的狼。阿兰踉跄着撞在帐杆上,羊奶洒了一地,热气瞬间散了,瓷碗摔得粉碎,碎片溅到她脚边,她却顾不上疼,只看着宿赫伸手就要掀帐帘。

阿兰急了,再次扑上去拽他的衣袖:“右古蠡王!您不能这样!单于知道了会生气的!”

宿赫反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晨雾里格外刺耳。阿兰跌坐在地,嘴角瞬间溢出血丝,发髻也散了,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混着眼泪,狼狈得很。她捂着脸,看着宿赫,眼里满是惊恐,却还是咬着牙:“您……您不能伤阏氏……”

帐内的我刚被外面的动静惊醒。昨夜被冒顿伤了根本,腰腹处疼得厉害,此刻每动一下,骨头缝里都像扎着针。可听见阿兰被打的声音,我还是咬着牙挪到帐帘边,刚掀开一条缝,就和冲进来的宿赫撞了个正着。

他的眼睛红得吓人,脸上沾着不知是雾还是汗的湿痕,像刚从血里捞出来。“无礼的崽子!敢打王帐侍女?”我扶着帐帘,声音因虚弱而发颤,却依旧强撑着气势,“你父回来,定扒了你的皮!”

宿赫盯着我,眼神像要吃人。他恨我,从骨子里恨。他记得小时候,母亲亚娜还是大阏氏,他是单于最疼的小儿子,走到哪都有人捧着。可自从我来了,一切都变了。父亲不再去母亲的帐里,每次议事都带着我,甚至把象征权力的狼头符节都让我保管。母亲夜里偷偷哭,说我是狐狸精,勾走了父亲的心。

他还记得去年冬天,母亲偷偷给我喝了凉马奶,想让我生病,被父亲发现了。父亲没打母亲,却把母亲的侍女杖毙了三个,还罚母亲在雪地里跪了一夜。那天母亲回来,膝盖肿得像馒头,抱着他哭,说若不是我,她还是那个风光的大阏氏。

这些恨意像毒草,在他心里长了很久,此刻终于破土而出。

他突然伸出双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指腹用力得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贱奴!我母亲受的苦,今天都要你还回来!”他的脸因为用力而涨得通红,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呼吸粗重得像拉风箱,“我要搞废你,看你还怎么勾着我父,怎么碍我母亲的眼!”

窒息感瞬间袭来,我眼前发黑,双手胡乱地抓着他的胳膊,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力气太大,像铁钳一样锁着我的脖子,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气管在收缩,肺里像要炸开。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阿兰的嘶吼——她不知何时爬了起来,手里攥着一把切肉的小刀,那是她刚才在帐外收拾羊肉时留下的。她眼睛红得像兔子,朝着宿赫的膀臂狠狠刺去!“放开阏氏!”

“噗嗤”一声,刀刃穿透皮甲,扎进肉里。宿赫吃痛,猛地松开我,回头看向阿兰,眼底的疯狂彻底爆发。他一把抽出腰间的弯刀,银亮的刀刃在帐内的晨光下闪着寒芒,那光冷得像冰,朝着阿兰的脖子挥去!

“不要!”我疯了一样扑过去,从枕下摸出冒顿送我的那把小弯刀——那是他去年征战西域时带回来的,刀柄上刻着狼纹,平时我从不舍得用。可此刻,我什么都顾不上了,握着刀就往宿赫的后背刺去!

刀刃没入皮肉的瞬间,宿赫发出一声痛吼。他反手一拳砸在我的胸口,力道大得让我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重重撞在榻边的矮几上。“咔嚓”一声,矮几被撞得散了架,木头碎片溅得到处都是。我嘴里涌上一股腥甜,一口血混着碎牙吐在地上,腮帮处传来钻心的疼,连舌头都麻了,说不出话来。

“狗贱奴!还敢还手?”宿赫捂着流血的后背,一步步朝我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上。他的后背在流血,胳膊也在流血,可他像感觉不到疼,眼里只有杀欲。他一脚踩住我的左手,厚重的皮靴底狠狠碾压着,指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咯吱”一声,我疼得浑身发抖,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却还是咬着牙,用眼神瞪着他——我不能求饶,我是汉人,也是冒顿的阏氏,不能在他面前示弱。

“叫你欺辱我母亲!”他又一脚跺在我的背上,我感觉自己的脊梁骨都要断了,眼前阵阵发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鞭子,那是用狼筋编的,鞭梢还带着倒刺。“啪”的一鞭抽在我的背上,皮鞭划破衣衫,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血珠瞬间涌了出来,像开了一朵红得吓人的花。

“叫你勾我兄长!”又是一鞭,这次抽在我的胳膊上,倒刺勾着皮肉,硬生生撕下一小块肉来。我疼得浑身抽搐,却还是没发出一声求饶——我知道,求饶只会让他更得意。

“叫你占着我父的宠!”他一边骂,一边疯狂地抽打着我,每一鞭都用尽了力气。他恨我占了母亲的位置,恨我得到父亲的偏爱,恨我一个汉人却能在匈奴呼风唤雨。他觉得我不配,觉得我就该像蝼蚁一样被踩死。

鞭梢的倒刺勾着我的皮肉,鲜血很快浸透了衣衫,顺着我的脊背往下流,在地上积成一滩暗红。他的眼睛红得像染了血,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嘴角挂着狰狞的笑,活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哪里还有半分单于之子的模样。

王帐的动静太大,很快传到了高垒上。八九个哨兵握着长矛冲下来,为首的是个叫巴图的汉子,他脸上有一道刀疤,是当年跟着冒顿打月氏时留下的。刚掀开帐帘就愣在了原地——阿兰倒在血泊里,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血染红了她的衣襟,她的眼睛还睁着,满是不甘。而他们的右古蠡王,正踩着阏氏的手,用鞭子疯狂抽打她,地上的血已经流到了帐门口,像一条红蛇。

“右古蠡王!您快住手啊!”巴图赶紧冲过去,伸手拉宿赫的胳膊,“您屠了王帐侍女,还打阏氏,单于回来定会降罪的!”

“降罪?”宿赫猛地回头,眼神里的杀意让巴图心头一寒。他反手一刀,刀刃擦着巴图的脖子划过,在他的锁骨处留下一道血痕。血珠涌了出来,巴图吓得后退了两步,不敢再上前。“谁再拦我,就是这个下场!”宿赫嘶吼着,像一头濒死的狼。

剩下的哨兵也不敢上前,纷纷退到帐外,只有两个年轻的哨兵——须卜尤鞮和兰呼征,还站在原地。须卜尤鞮才十六岁,是第一次上哨,他握着长矛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却还是咬牙说道:“右古蠡王,阏氏是单于的人,您不能这么对她!她教咱们牧民种麦子,还救过我妹妹的命!”

兰呼征也点头:“是啊右古蠡王,您快停手吧!”

宿赫怒极反笑,举起弯刀就要朝他俩砍去。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亚娜穿着一身华贵的狐裘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侍女。她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阿兰,看到了被打得不成人样的我,还有宿赫手里滴血的弯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纸一样。

“住手!你这孽障!”亚娜冲过去,一把夺下宿赫的弯刀,狠狠砸在地上。“哐当”一声,弯刀掉在地上,弹了几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屠了王帐侍女,还想杀哨兵?等冒顿回来,咱们母子都要完!”她的声音发颤,是真的怕了——她不怕我死,怕的是冒顿的怒火。

宿赫被母亲的气势镇住,停下了动作,却还是不甘心地瞪着我,伸手揪住我的头发,拖着我就往外走。我的后背蹭过地上的碎石,那些碎石像刀子一样刮着我的伤口,疼得我几乎晕厥,却还是死死咬着牙,没发出一声求饶。

须卜尤鞮和兰呼征想上前阻拦,却被亚娜冷冷地瞪了一眼。“都给我滚回岗哨去!好好守着营地,别让敌军钻了空子。”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之事,我会向单于禀报,不用你们多管闲事。”

两人看着宿赫拖着我消失在帐外,又看了看地上阿兰的尸体,最终只能无奈地转身离开。回到高垒上时,几个提前退回来的哨兵正靠在栏杆上,见他俩回来,脸上露出嘲讽的笑。

“我说什么来着?自不量力,还想拦右古蠡王?”一个穿着沮渠族服饰的哨兵撇了撇嘴,他是亚娜的远房亲戚,手里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那汉女就是个贱奴,死了也活该,你们犯得着为她拼命吗?”

“你说什么?”须卜尤鞮怒了,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领,“阏氏帮咱们胡人改良农具,还教牧民治病,去年冬天雪灾,若不是她教咱们储粮,你早就饿死了!你们沮渠族的人不感激就算了,还盼着她死?”

那哨兵嘿嘿一笑,推开须卜尤鞮的手:“感激?她一个汉女,凭什么占着大阏氏的位置?亚娜阏氏才是咱们匈奴的女主人!今日右古蠡王替咱们族除了祸患,是大好事!”

兰呼征摇了摇头,看着远处的草原,雾还没散,天阴沉沉的。他声音里满是失望:“你们没看见吗?阏氏的骨头都被打断了,脸肿得像馒头,浑身是血……就算她是汉女,也不该受这种折磨。”

“折磨?”另一个哨兵嗤笑一声,“单于平时那么宠她,现在被打成这样,说不定早就嫌弃了。再说了,一个汉女而已,就算被打死,单于也不会在意的。”

“就是!你看她那样子,脸破了,手也断了,单于见了她,怕是连碰都不想碰了!”矮一点的哨兵凑过来,脸上满是猥琐的笑,“说不定啊,单于下身都雄伟不起来了,哈哈哈……”

须卜尤鞮和兰呼征看着他们丑恶的嘴脸,再也没说一句话。风裹着霜气刮过来,吹得人心里发凉——他们终于明白,沮渠族的人从骨子里就瞧不起汉人,就算阏氏为匈奴做了再多事,在他们眼里,也只是个可以随意欺辱的贱奴。

而另一边,亚娜的大帐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亚娜坐在铺着狼皮的榻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身边站着几个小阏氏,都低着头,不敢看地上的我。我被扔在冰冷的地上,浑身是伤,左手和后背的疼痛让我几乎失去意识,可我还是强撑着睁开眼,盯着亚娜——我知道,她比宿赫更狠。

她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随即对身边的侍女说:“去请东胡阏氏速兰纳来,就说我有要事与她商量。”侍女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速兰纳是东胡送来的质子,一向跟亚娜交好,也恨我——因为我劝冒顿不要跟东胡联姻。

宿赫站在母亲身边,后背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用白布裹着,却还是渗出了血。可脸上的戾气还没消散,依旧死死瞪着我。

亚娜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地上的我,嘴角勾起一抹狠毒的笑:“我儿,你先出去等着,我要跟这贱奴好好‘聊聊’。”她怕宿赫在这里,会忍不住再动手,把事情闹得更无法收拾。

宿赫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帐外。他站在帐门口,像一尊石像,手里还紧紧攥着拳头。

亚娜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看一只蝼蚁。她突然蹲下身,一把拽起我的头发,迫使我抬头看着她。“贱奴,你不是很能勾人吗?不是很能折腾吗?”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脸颊,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今天,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说完,她松开我的头发,转身从案上拿起一个青铜钝器——那是用来捣药的,沉甸甸的,边缘还带着锋利的棱角。她走到我的左手边,举起钝器,狠狠砸在我的手指上!

“啊!”我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吼。指骨碎裂的声音再次传来,比刚才宿赫踩的时候更疼,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我的骨髓。亚娜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砸着,一边砸一边骂:“叫你这贱奴再摸汉子!叫你再用这双手勾着冒顿!我看你以后还怎么拿东西,怎么伺候男人!”

“咔嚓”“咔嚓”的声音在帐内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几个小阏氏吓得浑身发抖,有的甚至捂住了眼睛——他们从未见过亚娜如此狠毒的样子。

亚娜砸累了,扔掉钝器,又从帐角的箱子里拿出一根长长的骨刺——那是用野马的腿骨磨成的,顶端尖锐,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她走到我身边,蹲下身,伸手就要去扯我的衣衫,眼底的恶毒几乎要溢出来:“光断了你的手还不够,我还要毁了你的身子,看你以后怎么夹着冒顿,怎么跟我争宠!”

我看着她手里的骨刺,心里却突然平静下来。疼痛已经麻木了,只剩下滔天的恨意——她恨我夺了她的宠,恨我占了大阏氏的位置,可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她从骨子里对汉人的轻视。她觉得我是汉女,就活该被欺辱,活该被折磨,活该像个物件一样任人宰割。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盯着亚娜的眼睛,声音嘶哑却坚定:“亚娜,你今日若不杀了我,他日我必让你沮渠一族,血债血偿!我必让所有瞧不起汉人的人,都付出代价!”

亚娜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就凭你?一个被打断手脚的贱奴,还想报仇?我看你是疯了!”她说着,举起骨刺,就要朝我刺来。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像是有千军万马冲了过来。紧接着是亲卫的通报,声音里带着惊慌:“大王子回来了!大王子带着人马来了!”

亚娜的动作瞬间僵住,脸色变得惨白——稽粥回来了,那冒顿是不是也快回来了?她看着手里的骨刺,又看了看地上的我,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慌乱。她赶紧扔掉骨刺,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强装镇定地对身边的小阏氏说:“快,把她拖到后面的柴房去,别让大王子看见!”

两个侍女赶紧上前,拖着我往帐后的柴房走去。我趴在地上,看着亚娜慌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亚娜,宿赫,还有那些瞧不起汉人的人,你们等着,我不会就这么死的,我的复仇之火,才刚刚燃起。柴房的黑暗里,我攥紧了没被砸断的右手,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却让我清醒——我要活着,活着等冒顿回来,活着让他们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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