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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狼王归位,情孽噬心

饲虎

草原的天,是被马蹄踏亮的。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洒在南地营地的王帐上时,帐内的冒顿正对着铜镜,一点点梳理着散乱的黑发。牦牛骨梳齿划过打结的发丝,扯得头皮生疼,可他眼里没有半分不耐——昨夜的嘶吼还卡在喉咙里,心被揉成了碎渣,连骄傲的眼泪都流干了,这点疼,算得了什么?

脑海里全是和女人的碎片记忆,甜的像蜜,疼的像刀,反复盘旋着不肯散去:

“单于,这个平安符给你,祝你每次征战都能平安归来。”女人的手软软的,把用红绳系着的狼牙符塞进他掌心,眼里满是依赖。

“冒顿,说你爱我,说你最喜欢我。”她趴在他怀里,声音带着撒娇的软糯,那时他还笑着捏她的脸,说她是草原上最黏人的小母狼。

“贱奴!你居然敢干涉我政事,找死不成?”后来他为了亚娜,第一次对她动了怒,看着她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却没当回事。

“一个贱奴而已,弃了便弃了。”他当着众将的面说这话时,没看见她攥紧的拳头,和眼底强压的泪。

“贱奴,你是不是喜欢稽粥那崽子的玩意儿?”他妒火中烧时,说的全是最伤人的话,把她的真心踩在脚下。

“我爱你这胡人,所以一辈子都会助你。”她在长安城外替他挡刀时,浑身是血,说的还是这句话。

“我与冒顿恩断义绝,永不修旧好!若背约,定尸骨无存。”最后她转身时,声音冷得像冰,可他那时只觉得愤怒,没看见她转身瞬间落下的泪。

“原来,是我把她推远的。”冒顿对着铜镜,低声呢喃。他把黑发梳得整整齐齐,用牛筋束在脑后,又拿起小刀,小心翼翼地把下巴上杂乱的胡须编成三缕小辫——这是草原汉子最郑重的打扮,只有在出征或祭天时才会这样收拾。镜中的男人,眼底没了昨日的颓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硬的锐利,既精神,又狂野,像极了年轻时那个敢屠父夺位的狼王。

待他走出王帐,守在帐外一夜的将领们全看呆了。呼延邪攥着弯刀的手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单于今天……竟像年轻了十岁!”

往日的冒顿,向来不修边幅,胡须乱得像野草,锦袍上常沾着酒渍和血污,浑身是征战的粗粝;可今天的他,胡须顺服地贴在下巴上,三缕黑辫垂在颈侧,身上换了件新的玄色锦袍,领口绣着银色的狼纹,连腰间的弯刀都擦得锃亮。

阿合马忍不住小声对波里耶说:“看来昨天咱们的苦心没白费,单于这是真的醒了。”波里耶捻着胡子点头,眼里满是期盼——他们的狼王,终于回来了。

而西边的营地,气氛却压抑得像要下雨。稽粥坐在帐内,看着缩在毡毯角落的女人,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自昨晚把她从草原上找回来,她就一言不发,连吃饭都要他递到手里,同寝时更是冷淡得像块冰。他知道,昨天那些羞辱的话,把她伤狠了。

稽粥向来不会哄女人,只能坐在她身边,手指绞着衣角,声音带着难得的局促:“昨天……我发了臊,也发了狂。因为嫉妒父亲,所以才骂了你。”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慌乱,“臊母狼,你能不能……原谅我一回?”

女人抬起头,眼底满是红血丝,嘴唇抿了抿,声音沙哑:“稽粥,我从未恨过你,反而觉得愧疚。”她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毡毯上,“我利用你报复冒顿的滥情,却从没考虑过你的感受。你这崽子是无辜的,我却花言巧语哄你交欢,是我犯贱啊……呜呜呜,稽粥,你原谅我好不好?”

稽粥的眼睛瞬间红了。他怎会不知道她是在骗自己?昨夜两人欢好时,她嘴里喊的全是“冒顿”的名字——她快乐是因为冒顿,伤心是因为冒顿,甚至跟他在一起,也是为了报复冒顿。那个叫冒顿的男人,早已占满了她的心,让她爱得痴狂,也恨得发疯。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站在父亲身边,眼神里满是笃定地说:“稽粥,你必要称雄。”

后来她又拉着他的手,声音里满是期盼:“稽粥,你要叫老上单于。”

就是那两句话,让他彻底栽了进去。他以为,只要他能夺下王位,就能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可现在才知道,他不过是她报复计划里的一颗棋子。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沉重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稽粥猛地站起身,掀开帐帘一看——冒顿骑着他的“踏雪”宝马,身后跟着十几个亲卫,正一步步向这边走来。阳光洒在冒顿身上,玄色锦袍泛着冷光,眼底的狠戾像淬了毒的刀。

稽粥还没反应过来,冒顿就推开他,大步走进帐内。他甚至没看稽粥一眼,只对着缩在角落的女人温柔一笑,然后弯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那动作,既霸道又亲昵,像在宣示主权。

“老东西!把她放下!”稽粥妒火中烧,指着冒顿的背影嘶吼,“她是我的!是我先跟她在一起的!你休要夺我嘴边食!”

冒顿停下脚步,转过身。他低头,在女人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抬眼盯住稽粥,眼神冷得像冰:“我胯下的女人,你该喊她阏氏。”说完,他嘴角勾起一抹狠毒的笑,抱着女人转身就走,每一步都踩得坚定,没有半分犹豫。

稽粥愣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像冻住了。父亲变了,彻底变了。他不再是那个会为女人哭红眼睛的懦弱汉子,也不再是那个淳朴的狼王,现在的他,浑身都泛着狠劲儿,连眼神里都藏着杀机。那一眼,像极了当年屠头曼时的狠戾,让稽粥竟不敢上前一步。

“凭什么……”稽粥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不是说她丑陋吗?你不是说要弃了她吗?为什么现在又要抢回去?”他爱这个女人,也跟她在一起了,可父亲一句话,就能把她夺走,这让他怎能甘心?

冒顿却没回头,抱着女人翻身上马。宝马“踏雪”嘶鸣一声,扬起前蹄,然后撒开四蹄,向南方营地奔去。风刮在女人脸上,她缩在冒顿怀里,感受着他胸口的温度,却觉得陌生又害怕——曾经的冒顿,虽然粗粝,却带着淳朴的憨直;可现在的他,满脸阴鸷,浑身是暴戾的气息,像一头随时会噬人的狼。

冒顿低头,看见女人撅着小嘴,眼里闪着水光,小小的身子在他怀里不住地抖动,显然是吓得要哭了。他赶紧勒住马,声音放软,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怎么了?怕了?”

“冒顿,我不喜欢你凶悍的样子。”女人环住他的脖子,放声大哭,“你这样让我觉得害怕,觉得你越来越远了……我喜欢你以前的样子,喜欢你淳朴的样子啊!”

冒顿的心猛地一疼。他身上的戾气瞬间褪去,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憨直,甚至带着一丝慌乱。他笨拙地拍着女人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别哭了,别哭了,我不凶了,再也不凶了。”

见他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女人心里更是百味杂陈。她知道,不能再瞒下去了。她吸了吸鼻子,把脸埋在他颈窝,声音带着哭腔:“冒顿,你知道吗?我恨你把爱情给了亚娜,恨她夺走了王帐,恨你把我的真心当垃圾。我把命都给了你,却连你的一点偏爱都得不到,我不甘心啊!所以我才甘愿跟稽粥在一起,因为他能帮我复仇,能让你疼……”

冒顿抱着女人的手猛地收紧,心口像被刀剜一样疼。他终于明白,女人的恨有多深——若不是被伤透了心,她怎会甘愿用自己的身体做赌注,甚至助他的儿子夺位?愧疚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昨日的羞辱、愤怒,此刻都变成了扎心的疼。

“我错了……”冒顿抱着女人,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带着从未有过的狂暴,“你男人再也不背叛了,再也不伤你了!我给你王权,让你亲自去屠了亚娜,让你亲自发泄愤怒!小母狼,再疼你男人一回,好不好?”

他的嘶吼里满是绝望——即便能杀了亚娜,能夺回族权,可那些背叛的伤口,却再也无法愈合。嫉妒和憎恨会永远留在女人心里,刻骨的背叛会成为两人之间永恒的隔阂。就像一场梦魇,不是天天出现,却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跳出来,让人疼得喘不过气,却无能为力。

女人听着他的话,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推开冒顿,眼神里满是复杂:“冒顿,我恨你,永远都恨。亚娜能让你臣服,能让你爽快,可我呢?我什么都没了,只有一身的伤痕和丑陋的脸……”

“我不在乎!”冒顿突然狂笑起来,笑得老泪纵横。他抹了把脸,眼神里满是疯狂,“我胡人,从不在乎这些!你是我的女人,就算你跟过稽粥,你也是我的!”

说完,他猛地扯开女人的衣襟,低头就向她的锁骨咬去。牙齿狠狠嵌入皮肉,血腥味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他咬得那么狠,那么用力,像是要把所有的疼、所有的恨,都发泄在这一口里。

女人却没躲,反而抬手按住他的头,让他咬得更狠些。血顺着锁骨流下来,滴在玄色的锦袍上,像一朵朵妖艳的花。她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疼吗?疼。可这点疼,比起心里的伤,又算得了什么?

冒顿终于松口,看着女人锁骨上血肉模糊的伤口,眼底满是疼惜,却又带着一丝偏执的占有:“从今往后,你只能是我的女人。谁敢跟你靠近,我就屠了谁,就算是稽粥,也不例外。”

女人睁开眼,看着他眼底的狠戾与深情,心里一片茫然。她恨他,可也还爱着他;她想报复他,可看到他这副模样,又忍不住心疼。这场由爱与恨交织的孽缘,到底要怎样才能结束?

而不远处的西边营地,稽粥攥着拳头,看着南方营地的方向,眼底满是不甘与狠戾。他摸了摸腰间的弯刀,指甲几乎嵌进刀鞘——父亲夺了他的女人,又占着单于之位,这笔账,他迟早要算回来。

草原的风,又开始刮了。南地营地的王帐里,冒顿正用草药给女人包扎伤口,动作笨拙却温柔;西边的营地里,稽粥正召集心腹,低声谋划着什么,眼底满是野心。一场由情孽引发的权谋风暴,才刚刚开始。而这场风暴,终将席卷整个草原,改写所有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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