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箬听完,嘴角勾起,“知我者,樱桃也。”
“不过……”蓝箬的眼神从暗含冷意,陡然变为调侃,“你与苏无名如今都到心有灵犀的境地了?”
“那我是不是——”
樱桃知道蓝箬后面肯定没好话,赶忙打断:“你还没跟我说你的办法是什么呢!”
蓝箬挑了下眉,但看出樱桃藏在严肃外表下的羞涩,也没有追着她不放,说:“也不是什么精妙的计划,只是我知道这里必定有蓝家船队。”
“蓝家船队?”樱桃想到世家的能力,眼中浮现了然之色,“可你怎么能确定现在就有蓝家的船等待出发呢?”
蓝箬傲然道:“蓝家从不是受人掣肘的性子,瞧那老津令的模样,便知道这摆渡的生意,全都官船垄断了。”
樱桃深以为然,“所以他才会那么肆无忌惮。”
蓝箬继续说着:“可蓝家的生意莫说是大唐,便是西域也有蓝家族人的影子,所以官道上、渡口旁,一定有蓝家的身影。”
“特别是渡口,若是被拿捏住,那岂不是予取予求?所以即便商队大到需要整个船队出动,也一定会有一两条船留下来,供其他做小生意的蓝氏族人所用。”
“竟是这样?”原来蓝箬并不知道蓝家在千重渡的具体情况啊,她还以为蓝箬是清楚蓝家在千重渡的布置,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樱桃都不敢想蓝箬是对自己的家族有多么的信任,居然在还不确定情况的时候,便已经定下了计划。
蓝箬看出樱桃的忧虑,不以为忤:“不信?那跟我去瞧瞧?”
樱桃果断点头,“嗯!”
到时候若情况不如蓝箬所料,她还能劝蓝箬几句,给她一个台阶下。
就算回去被老津令讥讽几句,也比干等在岸上,只能眼看着他们渡河强。
*
事实证明,蓝家从上到下确实将蓝箬的意志实行了个彻底。
樱桃陪着蓝箬走了不久,蓝箬就看到了蓝家的家族徽印,走进这个平平无奇的客栈一问,果然得到了有船的消息。
樱桃就这样看着蓝箬以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办好了自己渡河的事,整个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蓝家,果然是不愧是能生出蓝箬这等奇人的家族,与蓝箬一样不同流俗,在这一向是循规蹈矩的世上,走出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与在这边做掌柜的蓝氏族人说完话,蓝箬扭头看向樱桃,“你去问问苏无名他们,若是有意跟我一起,那等我们人齐了,就出发。”
樱桃还有一个顾虑,“可那老津令所言之凶兽……”
蓝掌柜看了眼年轻的家主,心情那叫一个激动,想要表现自己的欲望也达到了巅峰,“这事儿,小的知道。”
蓝箬和樱桃俱是看向蓝掌柜,蓝箬抬了下手:“你说。”
“那所谓的凶兽,不过是一条寻常看不到的大鱼罢了,虽也食血肉,但只要吃饱喝足,也不是一定会袭击船队,更不会吃人。”
蓝掌柜脸色微红,眼神发亮地望着蓝箬,为蓝氏嫡系解答,他竟然还有这等福气。
为了避免底下人做出大水冲了龙王庙,或是冒犯了蓝箬的事,蓝箬的画像在她出门的那一天便以极快的速度传到了每一个在外的蓝家人手中。
蓝掌柜虽然目前只负责看管客栈,但家族一向对除了嫡系一脉的蓝氏族人一视同仁,所以他也有幸分到了一张画像。
刚才要不是樱桃跟在蓝箬身后,蓝掌柜都打算给嫡系小姐行礼了。
蓝箬眼神微动,“你的意思是,这条大鱼有人喂养?”
“是。”蓝掌柜收回自己略微有些发散的思绪,继续为蓝箬和樱桃解释:“饲养这大鱼的人就是那老津令,以及他的众多追随者。”
“他是不是还说官船渡人不渡马?其实他就是为了挣这卖马的钱!”
“如今这千重渡除了咱们蓝家,已经没有人敢私自摆渡了。”
樱桃看着蓝掌柜,文质彬彬的,若不是知道他是客栈掌柜,还以为他是个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呢!
然而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个胆子,樱桃问:“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津令是朝廷设下的负责管理渡口的人,蓝家的船队这样明目张胆的给老津令等人添堵,就不怕他给他们使绊子?
蓝掌柜轻蔑一笑,“我蓝家在朝中虽没有大权在握之人,却也轮不到一个津令来要挟。”
“更何况我们只是想自由的做些生意,不受人挟制,只要他们不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也不会给他们找不痛快。”
“所以在几次‘商量’都无功而返后,他们自然就懂得了井水不犯河水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