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
鬼切手一抖,抬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源赖光。腰上的白布混合着血,一圈圈掉在地上。
“都是小伤,主人不必挂心。”
“小伤?”源赖光眉头一皱,取过瓷瓶为鬼切上药。
“血止不住,要怎么办?”
“将带鬼炎的皮肉割去便可。”
源赖光取来匕首,吩咐鬼切躺下,割开鬼切的衣服后开始检查伤口。当匕首剜上腐肉时,血顺着刀锋滴落在了源赖光手上。
鬼切按住源赖光的手,慌忙起身,用还干净的衣袖擦着自己主人手上的血。
“怎么了?怕疼?”
鬼切摇了摇头,固执地擦着源赖光手上的血,在鬼切眼中,血为不祥之物,不该沾上如神明一般的赖光大人,可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反而层层晕开,好似源赖光鲜红的眸子。
“我不觉得你的血是不祥之物,躺下。”源赖光用火煨了煨匕首,将鬼切腰上的腐肉一点点剜下。鬼切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出声,剧痛袭来,额头上的冷汗顺着发丝藏入发间,他无声地睁大眼睛,瞪着天空。
那一阵阵刀割的疼痛,疼得鬼切几乎想掉泪,一下没忍住,眼泪向两旁扑簌而下。源赖光伸出手,拭去滚下的泪珠后反握住鬼切的手。
“别昏过去,气息一散,即使你为丧付神,也会神形俱毁。”
刀剑也是血肉之躯,也会有受伤的时候,若是在重伤的时候昏过去,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赖光大人放心,鬼切会永远守护大人的后背,永远不会被斩断。”
鬼炎一被剜去,伤口便涌出更多的血,在源赖光施以言灵后,那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源赖光身份尊贵,又受了伤,被众人护送回京都,留鬼切一人带鬼王的首级回源氏。
鬼王已死,众妖群龙无首,鬼切回源氏只是时间问题。可鬼切不知道,为何源赖光偏要叫他抄小路回来,他自己已身受重伤,从正道回府会有源氏的人来接应,若是在小路上遭遇不测,鬼王的首级可如何是好。
鬼切自然没有听源赖光的安排,便从正道回府。
鬼切受命护送首级进京,罗生门阴风阵阵,吹得他一阵头晕目眩,再次睁开眼时,路边竟站着一名绝美的女子。没有思考的时间,他拔刀出鞘。
血肉撕裂的声音划破夜空,那鬼手断面竟释放出大量瘴气,向鬼切冲来,暴走的妖气冲击着他的左眼,仿佛要撕裂一切。
“想起来了?”
鬼切大惊,那是…所生门之鬼茨木童子!
眼中源氏家纹的契约应声破碎,无数记忆与力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鬼切想起源赖光沾血的手划过的记号。
左眼的契约被冲破了。
原来被封印的,是他的记忆。
那次在山中被恶鬼袭击,我以血为媒介,将一只妖怪封入先祖的守护刀。
我想起来了,我的主人骗了我……
所以我用契约将他收服,调教他为人,将正义灌输给他。
我根本不是什么源氏的正义之刃!我是大江山的妖怪!
虚假的记忆,让他顺从无比,他与我一起,诠释何为正义。
骗了我……利用我……
自那以后,我制造了无数这样的怪物,我带着自己肮脏的私欲,将他困在了封印里。
什么契约…这根本就是封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骗我!!我是那么相信你……
我犯了情之禁忌,把他一步步带入了深渊。
他将我制成兵器!
我教他何为正义。
大江山的满地尸骸,死去的不是我,都是我亲手屠戮的同族!!
鬼切,我等你回来……
源赖光!我一定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