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香

艾米丽推开门时，风铃叮当地撞出一串清响，混着空气中浮动的雪松与柑橘气息，漫进奈布的鼻尖。这家藏在老巷里的调香工作室不大，墙面上嵌着一排排玻璃罐，琥珀色的薰衣草精油、浅黄的柠檬原液、深褐的檀木萃取液在暖光下泛着柔润的光，像把整个春夏的草木都收在了这里。

“你看这个。”艾米丽拉着奈布的手腕，快步走到展示台边，指尖点向玻璃罩里的香水瓶——瓶身是磨砂的月牙形，标签上用墨笔写着“晨雾”，旁边小字标着香调：前调薄荷，中调铃兰，后调白麝香。她转头看奈布，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上次刷到这家店就想来，说可以自己选原料调香水，还能刻专属名字。”

奈布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视线又落回她攥着自己手腕的手上——她的指腹带着刚握过冰咖啡的凉意，轻轻蹭着他腕骨处的皮肤。他喉结动了动，把到嘴边的“气味太杂”咽回去，换成一句：“调多久？别耽误晚上的事。”

“很快的！”艾米丽立刻接话，拉着他走到调香师面前。穿浅蓝围裙的调香师笑着递来两张香卡，“先试试基础香调吧，分前、中、后调，选三个你喜欢的味道，我再教你们搭比例。”

艾米丽接过香卡就凑到鼻尖轻嗅，先试了试柑橘调的香卡——鲜橙与青柠的酸意撞得人鼻尖发颤，像刚咬开一颗冰镇柠檬。她皱着眉把香卡递到奈布面前：“这个太冲了，你闻闻？”

奈布低头碰了碰香卡，浅淡的酸意漫上来，却没觉得刺鼻。他刚要开口，就见艾米丽已经捏着另一张香卡凑过来，这次是薰衣草与洋甘菊的混合香，温软的草本气息裹着点甜，像晒过太阳的棉絮。“这个好！”她眼睛弯起来，把香卡按在奈布鼻尖下，“是不是很软？像你上次在花店买的那束洋甘菊。”

奈布的耳尖悄悄热了。上次艾米丽说总失眠，他绕了三条街才找到那家花店，抱着洋甘菊回来时，她也是这样，凑在花束前闻了半天，说“比安眠药还管用”。他喉结滚了滚，点了点头：“嗯，还行。”

调香师笑着递来调香皿和滴管：“姑娘选的这个洋甘菊可以做中调，很温和。先生要不要试试后调？檀木或者雪松？都偏沉稳，搭洋甘菊刚好。”

奈布接过调香师递来的雪松精油小样，打开瓶盖时，清冽的木质气息漫出来——不是商场里香水的浓腻，是雨后松树林的味道，混着点湿润的泥土气，像他以前执行任务时，躲在雪松林里待过的清晨。他指尖顿了顿，把小样递到艾米丽面前：“这个。”

艾米丽凑过去闻了闻，眼睛立刻亮了：“雪松！我喜欢这个！”她转头跟调香师说，“那我的前调要玫瑰吧？淡一点的那种，别太甜。”

调香师点头应下，教他们按比例滴加精油：“前调少放，占10%就好，不然盖过中后调；中调洋甘菊放40%，后调雪松50%，这样层次会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