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丽握着滴管,小心翼翼地往调香皿里滴玫瑰精油——透明的液体落在玻璃皿里,立刻漫开浅淡的甜香。她手一抖,多滴了半管,顿时慌了神,抬头看奈布:“完了,会不会太甜?”
奈布凑过去闻了闻,玫瑰的甜意确实重了点,盖过了洋甘菊的软。他没说话,伸手拿过雪松精油的滴管,往皿里多滴了两管——清冽的木质气息涌上来,刚好压下了过浓的甜,让整个气味变得温沉,像把玫瑰种在了松树林里。
“这样就好。”他把滴管递回给艾米丽,指尖蹭到她的指腹,又飞快收回来,假装看墙面上的玻璃罐。
艾米丽盯着调香皿里混合的液体,又凑过去闻了闻——玫瑰的甜软裹着洋甘菊的温,最后沉在雪松的清冽里,竟意外地和谐。她忍不住笑,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奈布的胳膊:“你怎么这么会调?是不是偷偷学过?”
“没有。”奈布别开脸,耳尖还泛着红,“以前在树林里待久了,知道什么味能盖过别的。”
调香师在旁边看得笑出声:“先生的嗅觉很灵呢,这个比例搭得比我给的参考还好。现在可以装瓶了,想刻什么字?”
艾米丽眼睛转了转,看向奈布:“刻我们的名字缩写好不好?E&N。”
奈布没反对,看着调香师用小刻刀在磨砂瓶身上细细凿出字母——E的弧度软,N的线条直,挨在一起竟格外好看。等调香师把调好的香水灌进瓶里,拧上银色的瓶盖时,艾米丽立刻接过来,往自己手腕上喷了点,又凑到奈布手腕边,轻轻按了按。
清软的香气漫开,裹着两人交叠的手腕。奈布低头看着她的指尖——她的指甲剪得短,指腹蹭过他的皮肤时,带着香水的暖香,比刚才试的任何一款香都要软。
“你闻。”艾米丽拉着他的手腕凑到他鼻尖,“是不是比买的香水好闻?这是我们自己调的,全世界就这一瓶。”
奈布低头闻了闻,玫瑰的甜、洋甘菊的温、雪松的清混在一起,漫进鼻腔时,竟想起刚才她攥着自己手腕的温度,想起她慌慌张张喊“完了”时的样子,想起她眼里落满光的模样。他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却悄悄伸手,把她垂到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蹭过她的耳尖,也沾了点淡淡的香。
走出工作室时,巷口的路灯刚好亮起来,暖黄的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艾米丽把装着香水的小瓶放进奈布的口袋里,指尖轻轻按了按:“放你那,下次我想闻了,就找你要。”
奈布攥了攥口袋里的瓶子,磨砂的瓶身硌着掌心,混着口袋里漫开的温沉香气。他侧头看了眼身边的艾米丽——她正抬头看路灯,睫毛上落着暖光,鼻尖泛着粉,连呼吸里都带着刚才调的香。
他喉结滚了滚,低声说:“不用找我要,随时给你喷。”
晚风卷着巷子里的桂花香吹过来,混着两人手腕上的香氛,把这句话轻轻裹住,漫进了老巷的暮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