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中）

艾玛看着她跑远，转身拿起扫帚，把小姑娘没扫干净的落叶再扫一遍——其实她故意留了点，就想让小姑娘觉得“自己真的帮上忙了”。扫完台阶，太阳已经升得高了些，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操作台上，把勿忘我的紫色照得更亮。她拿起喷壶，给每一束花都喷了点水，水珠挂在花瓣上，像小珍珠。

快到中午时，花店进来个穿西装的男人，手里拿着个笔记本，皱着眉：“老板，我要订一束花，送客户的，要显得正式点，还不能太俗气。”艾玛领着他走到花架前，指着香槟玫瑰和尤加利：“这个怎么样？香槟玫瑰不张扬，尤加利的叶子是灰绿色的，显得干净，再配两支小雏菊，不那么板正。”男人凑过去闻了闻，眉头松开点：“行，就这个，下午五点来拿，帮我包得好看点。”艾玛点点头，拿笔在小本子上记下来：“您放心，包好我给您放阴凉处，保证新鲜。”

男人走后，艾玛开始准备包装纸。她的包装纸都放在货架最下面一层，按颜色分好类，米色、浅棕、淡绿，没有太鲜艳的——她说“花本身就够好看了，包装别抢了风头”。她拿了张米色的牛皮纸，又找了卷浅棕色的麻绳，先把香槟玫瑰理整齐，去掉最外层的保护瓣，再把尤加利插在旁边，小雏菊放在缝隙里，摆好造型后，用牛皮纸轻轻裹住，边裹边调整角度，最后用麻绳绕了两圈，打了个松松的结。包好的花束立在墙角，不扎眼，却看着特别舒服。

中午饭她吃得简单，就在操作台上放个小盘子，装着三明治和番茄，配着薄荷水。刚咬一口三明治，张奶奶就来了，手里拿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刚蒸好的红薯。“艾玛，快吃点红薯，甜得很。”张奶奶把红薯放在盘子旁边，伸手掐了片薄荷叶子，放进自己带的保温杯里，“今天的茉莉呢？给我来两朵。”艾玛递过茉莉，帮她别在衣襟上——张奶奶的衣襟上总别着个别针，是老式的，上面有朵小梅花。“您慢走啊，下午别出来太早，太阳晒。”艾玛看着张奶奶走出门，把红薯掰了一半，放凉了留着下午吃。

下午的阳光更暖了，花店门口的常春藤被晒得发亮。艾玛搬了把小椅子坐在门口，手里拿着本旧书，是关于花艺的，书页边缘都卷了边。她看得认真，时不时抬头看看路过的人——有放学的学生，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有买菜回来的阿姨，提着菜篮子，跟她打招呼；还有遛狗的大爷，狗是小土狗，每次路过都要在花店门口停一会儿，闻闻花香。

三点多的时候，上午订花的男人来了，还带了个同事。男人拿起花束，愣了下：“比我想象中好看多了，谢谢啊。”他同事凑过来说：“老板，我下次订花也找你，我女朋友喜欢绣球，你这儿有吗？”艾玛点点头：“有，明天就进新的绣球，蓝色和粉色都有，你提前跟我说，我给你留好的。”男人付了钱，抱着花束走了，走出门时还回头说：“以后订花就认准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