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中）

“还记得上次你说想吃的那家烧烤摊吗？”杰克握着方向盘，余光扫了她一眼，看见她盯着窗外的橘子摊看，“就在前面那条街，我问过了，今晚出摊。”

艾玛猛地回头：“就是你上次说人多的那家？”去年夏天她路过那条街，看见巷子里摆着好几张小桌子，烤串的烟飘得老远，香得她站在路边咽口水，杰克当时说“人太多，等不忙了带你来”，她还以为他早忘了。

“记着呢。”杰克转了个弯，车子慢了下来。前面的街灯比老巷的亮，路边停着几辆车，最里面的巷口围着圈人，烟雾从巷子里飘出来，混着孜然和烤肉的香，隔着车窗都能闻见。他找了个离巷口近的位置停车，刚拉上手刹，就看见艾玛已经解开了安全带，眼睛亮得像刚看见新到的绣球花。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的帆布包拎过来放在副驾上：“包放这儿，轻装上阵。”

刚走到巷口，就听见烤串师傅的吆喝声：“来啦！要串儿不？刚烤好的鸡翅！”师傅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叔，围着件洗得发白的围裙，手里的烤签转得飞快，炭火“滋滋”响，油滴在上面，冒起一阵白烟，香得人脚步都挪不动。艾玛刚想往前走，就被杰克拉了下胳膊——他走到她前面，替她挡着飘过来的烟，声音从前面传过来：“慢点，别烫着。”

巷子里的小桌子都快坐满了，大多是下班的年轻人，三五成群地围着桌子，手里举着烤串，笑着说话，啤酒瓶碰在一起，“叮叮当当”的，比花店的风铃还热闹。杰克领着她往最里面走，靠墙角有张空桌子，旁边是棵老槐树，叶子垂下来，刚好挡着点烟。他先把椅子擦了擦——用的是他自己带的纸巾，擦得仔仔细细，连椅腿都没放过——才让她坐下。

“你坐着，我去点。”他弯腰问她，“要吃什么？上次你说想吃烤玉米，还有烤茄子？”

艾玛点点头，手指抠着桌沿，看他往烤炉那边走。杰克穿得比周围的人都整齐，站在烤炉前，跟师傅说着什么，偶尔回头看她一眼，目光扫过她时，就软下来。师傅笑着指了指她，杰克也笑，点头说了句什么，师傅就拿起两根玉米，刷上酱，放在烤炉上。

没一会儿，杰克就端着个铁盘过来了，里面放着刚烤好的鸡翅和烤肠。他把盘子放在桌上，先夹起一根烤肠，吹了吹，递到她嘴边：“先尝尝，不烫了。”

烤肠外皮烤得有点焦，咬开时“咔嚓”一声，里面的肉汁溅出来，咸香中带着点甜，是她喜欢的味道。艾玛嚼着烤肠，眼睛弯成了月牙，看见杰克手里拿着根没拆的牙签，正帮她挑烤鸡翅上的小绒毛——他总这样，不管吃什么，都要先帮她把麻烦的地方处理好，烤串要挑绒毛，吃鱼要挑刺，连吃橘子都要帮她把筋撕掉。

“慢点吃，还有好多。”杰克把处理好的鸡翅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又拿起她刚才没喝完的牛奶，递到她手里，“别噎着，配点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