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稿基本上出来了,停更两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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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是监察院提司,只是一个挂职。
陈萍萍今日却差人来通知前去点卯。
范闲理解他的用意,想尽可能得到权力,只有身在权利中心。
监察院基本都是黑色结构,庄严冷酷的像是一只大虎,一踏进门槛就仿佛能听见里面囚禁之人行刑的哀嚎,那些没有光的角落好像随时能蹦出几个鬼来。
范闲不喜欢这里,但是这场对奕既然已经开始,就没有退缩的余地。
“你的眼睛像你娘。”陈萍萍满眼柔光,透过他的脸看另一个脸,那怀念悠久绵长的似一坛十八年的女儿红。
范闲挑起眉,每次他做这个表情就特别的天真俏皮,今日也一样:“您认识我娘?”
“认识。”
“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陈萍萍笑了,他估计很少笑,不大自然。赫赫有名的暗夜之王即使笑也带着一丝阴霾,偏偏这次笑的很慈祥:“小姐有无数的奇思妙想,当年搅动天下风云,我等都立下伟大志愿,跟随其后。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人人都喜欢她,人人都尊敬她,却不畏惧她。”
范闲对上这样慈祥的陈萍萍有些别扭,穿越玛丽苏大女主老娘真是挥霍的淋漓尽致,活脱脱一篇女频文。
“看到石碑上的碑文了吗?天下谁人能说这样的话。”陈萍萍骄傲道。
“……所以她死了。”范闲看向墙角的花,这里有一扇窗户,阳光正好洒落那方,紫色的小花探出一个头来,他后知后觉的愣了一下,原来春天来了啊……,难怪最近穿那么多有些热了。
陈萍萍不置可否,只是轻声叹了一口气:“本想等布好局再把你接来京都,可范建为了内库财权,趁我不在,先把你接来的京都。”
“来都来了。”范闲推着他的轮椅,来到窗口的那处的光亮,那阳光果然有了热度,时光匆匆。
陈萍萍盯着墙角那花道:“是啊,来都来了。即便不来,他也会想方设法让你来。”
“我娘怎么死的?”范闲问。
“你的能力还不够,我不能告诉你。”陈萍萍转头看着他,范闲有一半的脸在阴影里,看不见情绪,光尘只落在他推轮椅的手上,素长白皙,青色的经络分布在光滑细嫩的手背上微微凸起,里面流动着新鲜年轻的血液,这双手很有力量,指尖粉白轻红的指甲无一不显示着主人还是个少年,让他有一刹那的恍惚。
“我爹说你不会害我。”范闲突然道,他趴在轮椅的背上,那光才把他整个人都罩了进去,微卷的发丝有一缕落在了陈萍萍的肩上,“真的吗?”
陈萍萍愣住,没料到范闲会问这个问题,回过神来轻轻点头:“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不会害你。这话早在出使北齐前就已经说过了。”
范闲瞥了他一眼:“你不是站在我这边,你是站在叶轻眉这边。”
陈萍萍想了一下,点头同意:“那是一样的。”
范闲直起身子,上半身又陷入了阴影:“不一样。我娘怎么死的,其实我略有猜到,我现在这种境地,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范闲走到陈萍萍的面前,又觉得挡住了那光,遂蹲下来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自己的事,不用你们插手。”
陈萍萍若不是瘫了,险些跳起来,范闲要做什么?那种孤注一掷的眼神,在每一个死士身上都出现过。
“陈萍萍。”范闲托着下巴,又恢复成那个天塌不惊的少年,“你们逼我走一定要走的那条路,我偏不。”他拿出提司腰牌,塞到他手里,“从此我们各不相干。”
“范闲!你要做什么!?”陈萍萍慌了,他以为此刻的范闲应该是水里的浮萍,急切的想要抓一根木头栖身,可是他递了上去,范闲却毫不犹豫的推开了。
他是真的着急了,因为范闲,不是因为叶轻眉。
“保重!”范闲站起来离开,他挥手并未回头,一路离开监察院看到三处的师兄弟也是目不斜视。
走出监察院后才发现泪湿满面。
让你逞能!现在好了吧,真的单打独斗了。
他走在街上,那些百姓们都认识小范大人,好多都上来打招呼,范闲看着他们,每一个人都十分鲜活,可偏生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
不然怎么会没有汽车,没有手机,没有高楼,没有广场,没有那深埋记忆中的霓虹灯光……
也许这是在做梦?这个念头不止一次冒出来,不过这个梦也够长的,梦醒了自己还得躺在床上不能动,生不如死。
相比较而言,现在已经算不错了,能吃能喝,有范建范若若范思辙,柳姨娘也不错,还有费介……
对,师父出海不知如何了。
他迷离之间脚下一重,只听得噗通一声,范闲惊的一跳。
眼神聚焦,仔细看去,竟然是郭保坤。
郭保坤背着一个大包袱,在他身前不停的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