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阿岚，他立刻露出笑容，一口流利的英语夹杂着粤语：“您就是阿岚小姐吧？我是李明远，李氏集团的，想跟您谈点事。”
阿岚没让他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李先生，我现在是港大的学生，只想好好读书——如果是生意上的事，您可以直接联系我的助理圆满和乐伯。”
李明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自然，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镀金的，印着“李氏集团总经理助理”的字样：“阿岚小姐，我知道您低调，但这次来不是为了生意，是我爷爷让我来的——他说想跟您喝杯茶，聊聊天，没有别的意思。”
“抱歉，我没空。”阿岚的语气很淡，“失陪了。”
说完，她转身想走，李明远却上前一步拦住她，手里的礼盒递得更近了：“阿岚小姐，您别误会，这是我爷爷收藏的《殷墟书契菁华》，民国二十年的初版本，想送给您——1993年，这样的老书已经很难找到了。”
阿岚看着礼盒上的“商务印书馆”字样，眼神冷了些：“李先生，我研究甲骨，是为了找历史的真相，不是为了收藏古董。您的礼物我不能收——另外，麻烦您转告李老先生，大家各做各的生意就好，不用特意来见我。”
李明远的脸涨得通红，手里的礼盒像有千斤重。
阿岚没再理他，转身走进特藏室，回到座位上重新拿起拓片。
她能猜到他回去后会怎么跟李敬棠说，但根本不在乎，直接手底下那么多人也不是吃干饭的。商界的风浪再大，也冲不到这地下一层的特藏室里。
李明远攥着那本《殷墟书契菁华》站在港大特藏室门口，正午的太阳把他的影子缩成一小团，却烘得他后颈的汗黏在衬衫上，像块浸了油的抹布。镀金名片还在口袋里硌着，刚才阿岚那句“各做各的生意”像根刺，扎得他连呼吸都带着气闷——他是李氏集团的嫡系孙辈，留过洋，管着地产部的半摊事，在港岛的社交圈里向来被捧着，哪受过这种冷遇？
更让他咽不下气的是，阿岚居然让他去找圆满和乐伯那两个“管家”，一个是小小典当行的账房先生，一个是退伍的大陆妹，凭什么让他这个李家子孙低头？
回到李氏集团写字楼，李明远没去自己的办公室，反而绕去了顶楼的茶水间。因为心情烦闷，煮出的咖啡都带着焦苦味。
他对着窗户点燃一支万宝路，看着楼下皇后大道上的双层巴士慢慢驶过，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刚才的场景——阿岚的冷淡、特藏室里的旧书味，还有乐伯上次在城西项目交接时的眼神，锐利得像刀，仿佛早把他的心思看穿。
“明远，怎么在这抽烟？”堂兄李明亮端着个搪瓷杯走进来，杯里是港式奶茶，“爷爷刚才还问你见没见到阿岚小姐。”
李明远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语气带着火气：“见到了，人家根本不把咱们李家放在眼里，让我有事找她的两个助理——圆满和乐伯，你说气人不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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