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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飞雪之夜(2)

花千骨续文:桃花诺

大雪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积雪又比之前厚了一些。虽然白子画很想一鼓作气找到妖兽的位置,但两人大半天滴米未进,小骨已有些疲累,他决定尽快找到一个可以供两人休息的地方。

“小骨,今天就到这里,我们找个地方避一避风雪,”白子画看向花千骨。“嗯,好吧。”花千骨微笑回应。大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和风向,白子画决定带花千骨走到山的南坡。积雪下乱石遍布,白子画牵着花千骨小心前行。

不知过去了多久,两人终于绕到了鳌山的南峰。这边风雪稍缓,积雪也比北坡稍浅。但因在雪中走了太久,花千骨感到膝盖以下的裙摆和鞋子都已湿透,双脚也要冻得没有知觉。感受到白子画掌心传来的温暖,她才能强撑着精神继续走下去。

“小骨,我们就在这里歇息吧。”玉碎一般的清冷声音自前方传来,在横霜的剑光里,花千骨看到前方一小块地上的积雪明显比周围浅一些。师徒二人走上前,发现此处积雪甚浅是因为独特的地形,这块地方在一块依山势成型的巨石前面,巨石顶端还向前延伸了一些,阻挡了一些飘进来的雪花。

“师父,上面的石头不会掉下来砸到我们吧……”花千骨有些担忧地望向巨石延伸出去的那一块。白子画也觉得这石头不太符合常理,但还是安慰地拍拍花千骨的肩,“我们只是暂避几个时辰,不会有事的。”白子画袍袖一挥,巨石前地面上的积雪就被扫去大半。花千骨随白子画坐在地上,背靠着巨石。

很久没有喝水,花千骨感到有些口渴。看到地上残留的积雪,她灵机一动,双手掬起一小块雪,送到嘴边。雪花入口即化,丝丝冰凉的触感萦绕在唇齿间。“师父,这雪还真好吃,”花千骨含笑望向白子画,才发现白子画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花千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白子画故作严肃地说,“小骨,又顽皮!”听出白子画没有真的生气,花千骨调皮地咯咯一笑。

白子画挑眉,“小骨饿了吗?”不等花千骨作答,白子画自墟鼎中取出一个纸包。花千骨打开纸包,发现里面有几块桃花酥和桂花糕,瞪大眼睛。“师父!你还准备了吃的!”花千骨惊喜地欢呼。“傻丫头,”白子画摸摸花千骨的头,“就猜到你会饿。”

因为太饿,花千骨顾不得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看到纸包还剩三块点心的时候,花千骨突然反应上来,师父还没有吃!她把纸包举到白子画面前,“师父,今天赶路辛苦,你也吃一点吧!”“好,”白子画看着花千骨宠溺一笑。说罢,他不紧不慢地从纸包中取出点心,送入口中。花千骨心道,师父不仅修为六界第一,长得好看,连吃东西都这么优雅有风度。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吃完点心后,两人一直默默无语地坐着。四周也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和风声里时断时续的诡异声响。花千骨回想着有记忆以来的这三年里的点点滴滴,心底突然浮现一个白子画月下抚流光琴的身影。“师父,花千骨扯住白子画袖子,小骨能不能借一下你的流光琴呀?”

“流光琴?要它做什么?”白子画看向花千骨。“这个嘛……”花千骨一时语塞,“小骨就想给师父弹首曲子,”她期待地望向白子画。白子画从墟鼎取出琴递给花千骨,放在她手上。

抱住冰凉的琴身,花千骨深吸一口气。为了让她打好基础,师父平日教她抚的都是普通的琴。虽然从未抚过流光琴,但花千骨隐隐猜测其原理和普通琴不会相差太多。想到师父曾说,流光琴是神器,不论怎么弹奏都会发出天籁之音,花千骨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她回忆了一下白子画的指法手位,开始了弹奏。

花千骨指尖搭上琴弦,流光琴幽幽闪光,被一团淡蓝色的光晕笼罩,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光亮都凝聚在了花千骨身上。即使是第一次弹,但因为三年间听过很多次,花千骨很轻松地弹出了白子画抚琴时常弹的那首曲子。

花千骨的琴声让白子画浑身一震,又是一桩往事被勾起。当年小骨温柔又不舍地望着他,给他抚了那首他们二人都再熟悉不过的曲子。他最后一次吃下她亲手做的菜,在她的琴声中沉沉睡去。当时的他是那么迟钝,没有从她的眼神中读出诀别的含义,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向无可挽回的结局……

“师父?师父?”花千骨一曲弹毕,看到白子画出神,她扯了扯他的袍袖。“小骨弹得不错,流光琴你先收着吧。”白子画挤出一个微笑掩饰前一阵的走神。虽然小骨失去了记忆,但她对音律的悟性和以前没有差别,白子画感到一丝欣慰。

看出白子画好像在掩饰着什么,花千骨把流光琴收进墟鼎,凑近他说,“师父,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弹这首曲子呀?”白子画并未回答,看向眼前无边的黑暗,缓缓开口,“晴川落日初低,惆怅孤舟解携。鸟向平芜远近,人随流水东西。白云千里万里,明月前溪后溪。独恨长沙谪去,江潭春草萋萋。【1】”

听到白子画吟出的诗,花千骨皱起眉头,“这首曲子也叫《谪仙怨》吗?”白子画微微颔首。花千骨眉头皱得更紧,师父每次都要弹,这曲子对他一定很重要吧。什么样的事或人,才能让他对这么伤感的曲子念念不忘?

虽然前一阵已经用法术蒸干了衣服,但山中夜寒,花千骨裹紧披风还是觉得有些冷。“小骨冷吗?”白子画关切地问,花千骨连忙摇头,“小骨不冷。”白子画深深地看了花千骨一眼,伸出右臂揽住她,同时用他的大氅罩住了她。

白子画手臂的温暖传来,花千骨好像被下了定身咒一般,僵直地坐着一动也不敢动。偷偷看了一眼白子画,花千骨轻叹一声,轻轻地把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鼻间满是白子画身上的清香,花千骨感到眼皮越来越沉,不久就在白子画怀中沉沉睡去。

【1】:唐代诗人刘长卿诗作《谪仙怨》

【沙雕小剧场一号】

花千骨扯着白子画袖子说,“师父,小骨用流光琴给你弹支曲子吧~”白子画挑眉,“什么曲子?”花千骨狡猾地转了转眼珠,“嘿嘿,小骨前几日新作了一首曲子!”

花千骨看了一眼白子画后开始了弹奏。只见她双手上下翻飞,变幻着复杂的指法。阵阵琴音似波浪般扩散开来,白子画越听越觉得头晕目眩,心里堵得不行。

花千骨也发现了问题,这曲子明明用自己那把普通琴弹出来就很好听呀,怎么用流光琴弹出来难听成了这样。她懊恼地用右手捶额头,花小骨你怎么这么笨!

花千骨扯着白子画袖子陪笑道,“那个,师父啊,弟子愚钝,作的这曲子难听得很。弟子给您弹个欢快的小曲儿舒缓心情,嘿嘿。”白子画郁闷地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花千骨紧抿嘴唇思索片刻,袒什么曲子让师父开心呢?有了!她眼前一亮,小时候在村子里听的那个凡间小曲儿若用流光琴弹给师父,一定有舒缓神经调节心情的作用……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琴音传入白子画二中如魔音贯耳,为了在小徒弟面前维持高冷威严的形象,白子画忍住了双手捂耳的冲动。他死死用内力压制,那琴声才没有让他失去理智,普通小仙听到着琴声恐怕早已一命呜呼了。然而即使是六界第一人也不能逃开流光琴强大的神力,白子画感觉五脏六腑一阵翻滚,倏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师父!!你没事吧?”花千骨瞬间停止弹奏,扑过来抓住白子画的手,看到他面色苍白,嘴角还挂着血迹。白子画艰难地说,“小骨…咳咳…为师罚你回画骨峰后…咳咳…每天练琴三个时辰!到为师满意为止,否则不许你吃饭!!”说完,白子画闭目养神。小徒弟居然能把无论怎么弹都手机天籁之音的流光琴弹得这么难听,但她自己还能不被琴声影响。收徒不慎啊收徒不慎,本尊是造了什么孽,遇上这么个小祖宗……

花千骨欲哭无泪,她只是给师父弹了一曲凡间小曲儿《猪八戒背媳妇》呀!她不知的是,流光琴只可奏《谪仙怨》一般舒缓轻柔得高雅仙乐,若是奏人间乐曲,就会对仙人造成巨大的伤害,乐曲越欢快杀伤力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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