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地连掉一根针都能成为巨响。
谢俞怔怔地与伊尔对视着,嘴唇紊动却说不出什么来。伊尔领着他去了实验室,三道密码九个暗语,最后一间左数第四个架子上,伊尔找到了那两瓶“最后”的药剂。
谢俞做梦似的拿过来闻了闻,确认就是同一种。
他现在走路似乎都深一脚浅一脚,整个人云里雾里没有丝毫头绪。陪伴多年的血奴或者称之为好友的贺朝竟然并不忠心,这怎么能让谢俞冷静!
“谢俞,你真的得告诉我,你从哪里弄到的。”伊尔严肃地看着他,“三年前蝙蝠我大力推广用蝙蝠作为信使,这种从鸢尾花中提取制成的药剂能让蝙蝠暂时失去清醒的神志,所以我下令摧毁——你到底从哪得来的?”
谢俞脸色苍白,他看了看伊尔手中的药剂,又对上他的眸子,心中微微一动,说出的话却是:“我……我想想……”
“你慢慢想。”伊尔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催,越催越急,越急就越想不出来。他陪着谢俞回到房间,只留他一个独自想着,自己退出去轻轻关了门。
谢俞有些失神地坐在华贵的床沿边,半晌他侧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回想着这几天贺朝的异样。
谢俞打了个寒颤:如果贺朝是血猎的奸细,那……
岂不是在五年前就在自己身边留下祸患了吗?!
谢俞脑子里乱哄哄的,他抬起胳膊遮住眼睛,想起那天早晨他去找贺朝,贺朝把什么东西丢进壁炉里烧掉了。
当时他说的是什么?
……随便画的,丑……
谎言猝不及防地被捅破。两个当事人都各怀心思。
谢俞沉沉睡了去,实在是困,其他什么等睡醒再说吧。
半醒半睡间,谢俞只感觉浑身燥热,口渴难耐。气息难以平静下来,好不容易睁开眼,满目的血红色。谢俞难受地在床上滚来碾去,床单上满是褶皱。
今天……不是满月啊……
谢俞恍惚地想着,心口处的疼痛越来越发狠。他没忍住自己,痛苦地低吟了几声,把伊尔找来了。
伊尔看着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扶起来靠在床头上,低声问:“你刚才嘀咕着找谁?”
谢俞低低地应了一句,额头已经疼得冒出了冷汗:“贺……贺朝……”
“斯底里诺街16号,去把公爵的血奴贺朝叫来,就说是公爵让他来的。”
伊尔冷静地把各项吩咐布置好后,有些担忧地看着谢俞:“你还好吗?”
“不……不太好……”谢俞难受地翻了个身,大口地呼吸着,“贺朝……”
伊尔连忙道:“我已经叫人去了,他马上就来。”
谢俞勉强点了点头,等贺朝匆匆赶来时,伊尔已经屏退了周围的奴仆:“你就是贺朝?”
“我是。”贺朝行了礼,有些焦急,“主人……”
“他在里面。”伊尔端详了贺朝片刻,侧身让他进去了。
贺朝深吸口气抬步向前,心脏跳动得有些快,他知道今天可能有来无回,但不管怎样公爵对他很好,而且这是他弄出来的病,怎么着也得来。
就像上次一样,谢俞抱着他吸走了一部分血。
事后。
贺朝进了洗手间整理自己,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泛白,脖颈上绯红的印记还在。他抬手摸了摸伤口,不知在想些什么,垂头撩水洗了把脸,缓步朝外走。
谢俞站在窗口,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贺朝,眼中复杂情绪一闪而过。
他冷冷开口: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