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就见院子里，一个枯瘦的老汉正蹲在葡萄树下，而一个美丽的女人正在嬉笑着摘了葡萄用嘴一颗颗喂进他的嘴里。
“汪”一声，一颗葡萄。男人汪汪叫着，女人痴痴笑着。“汪汪”声音原来就是在这样情欲的要挟和挑逗里产生的。
可是看到这个女人如神仙般的面容时，似乎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反而觉得是这老汉粘了莫大的便宜。
“娘，我回来了。”刘瑞见到这尴尬的一幕，顿时提高了音量。
老汉很尴尬的苦笑一下，含着葡萄爬起来走进屋内。那女人巧笑着迎了过来。
“这就是你电话里说的男朋友吧。”她眉飞色舞的样子，轻浮的像一团柳絮。
“嗯这是阿呆。”刘瑞很大方的介绍着，满脸的喜悦。她可能希望她的亲人能和她一起分享她的幸福。
“阿这个姓真是少见啊。”女人审视着阿呆，似乎在审视一件物品，更像是在古玩店估算一个瓷器的价值。
“嗯。阿姨。确实不多见。随便起的，让您见笑了。”阿呆礼貌又客套着，对于做人的那一套他还是比较熟悉的。礼貌和客套作为一个社会人的标配，是表明身价最低的标价。起码证明了这个人所接触的人起码都是文明的人。
进了屋，老汉已然换了模样，热情的招呼着他。 他似乎不爱说话，只能不停的用忙碌来衬托他的热情。一会儿倒水一会儿敬烟，完全把阿呆当成了上宾。这真让阿呆有点受宠若惊了。
“你们聊。你们聊。我去做饭。”老汉满脸是笑，他转身走进厨房，刘瑞也跟着他去帮忙了。
农村就是这样，客人一来，备上菜肴招待。待人朴实又热情还实在。同样在农村生活过的阿呆，对此是深有感触的。
“刘瑞别让叔忙了。歇一会吧。”阿呆开始扮演一个场面上的人了。他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他擅长表演。表演成易于人们接受的模样。
“别理他，他就是个老实人。”女人翘着二两腿，临着阿呆坐着。她一边给阿呆抓着瓜子一边扇着扇子。
“说谁老实呢？你怎么骂人呢？”老汉从厨房出来，手里掂着勺子，很是气愤的模样。他憋红了脸，挤出一句话来。
“我就骂你了怎么了。你老实，你们全家都老实。”女人站了起来，拿着扇子指着老汉骂道。她的气势马上盖过了男人。
“我，我不跟一般见识。”老汉被气的有点结巴了。
这时阿呆才知道，“老实”在这里竟然是骂人的话。
“别理他。他就是老实惯了。一辈子都改不了。”
“嗯是。叔就是太老实了。”话一出口阿呆似乎觉得不妥。女人说他老实可以，自己怎么能说他呢。毕竟自己是个晚辈。
阿呆有点脸红，他支支吾吾的想改口：“我看叔就是不爱说话。”
看见阿呆支支吾吾的模样，女人顿时警觉起来。
“你不会也是个老实人吧？”
“不。不。我不是老实人。我们家没有老实人。”阿呆赶紧纠正了错误。
“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女人似乎并没有放弃阿呆的怀疑。
阿呆不敢说他是傻子公司的。虽然傻子公司在他们圈里是苦干实干的代表。但是对一个局外人又怎么能一两句解释的清呢？她只会从字面上枉自猜测，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和纠纷。
”我是公司里管人才招聘培训的。”阿呆把招聘培训混在一起说只是为了给这个局外人更明确的指向。招聘比培训能给人更清晰的概念。便于听的人对他有更准确的定位。
”啊。招人的呀！”听到她似乎明白了的拉了长音的”啊"。阿呆知道和她的认知基本大体在一个范围了。
”对，对。就是招人的。”阿呆肯定了她的回答。
”那挣钱吗？”她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话听起来就像刀子一样锐利。一下子就捅到了阿呆的心尖上。让他大气不敢喘。
”大公司，还可以吧。还行。”阿呆自我肯定着，希望这份肯定的表演，能够给她足够的暗示。也希望这肯定就是她想要的标价。
”那一年能挣几十万吧？！”女人听到“大公司”三个字，反而增加了心理预期。这让阿呆有苦说不出。
“差不多。差不多。”阿呆心虚的头上只冒汗，感觉像在受刑。
“别说了，别说了。吃饭，吃饭。”刘瑞连忙过来打圆场。她端了两盘菜放在了两人的面前。
但是女人并不打算放过他。
“那差不多，是差多少啊？”女人仍在笑着追问，只是这笑像刀一样抵着阿呆的心。
“娘别问了。人家第一次来。你看你。跟审犯人一样。”刘瑞用撒娇责怪着女人。恍然发现刘瑞早已做了女儿的角色。她的乖张不见了，只剩下了乖巧。
“好了。好了。不问了，不问了。吃饭，吃饭。”女人终于收起来她的刀子，阿呆也终于有了喘气的机会。
“狗蛋爹，过来吃饭。”女人张罗着。
那老头围了围裙，端着碗蹲在角落：“你们吃。你们吃。我在这儿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大叔来坐沙发。”阿呆去拉他，可是怎么也拉不起来。也就作罢了。
在农村座位是有讲究的。地位高的人都是靠北坐在主坐沙发上，地位不高的人，都是搬个凳子围着桌子随便坐。
有个别人，自认为没地位像刘瑞他爸一样蹲在角落。一到正规场面他们就紧张，角落里反而更自由。阿呆见过太多这样人，他们自卑懦弱又不善言谈。别人看不起他们，他们也不以为然。
“别理他，他就是扶不上台面的东西。”女人吃着饭菜却叉着腿，吧唧着嘴。她的模样很美，她的举止却很粗野。
吃完饭，女人和刘瑞一起收拾餐具。老汉倒了两杯水凑了过来。阿呆连忙起身接住了杯子。他的殷勤和杯子里的水一样满，差点烫了阿呆的手。
“做啥营生呢？”他坐在板凳上笑问着，满脸的褶子。胡子也有点拉碴。下巴的一根胡子上还挂着一个饭粒。
“公司上班。”阿呆自认为回答的很稳当。
“那不行。会偷不会？”老汉的脸上挂着期待。
“偷？！”阿呆很懵，阿呆不知道他所说的偷和他理解的偷是不是一个意思。
”偷就是偷了。”看着阿呆一脸茫然，老汉做着经典的偷钱的动作。阿呆瞬间理解了。
“不会。不会。”他连忙证明着自己的清白。
“什么连偷都不会？！”老汉瞬间站了起来，还带了点鄙夷和轻视的表情。
“干嘛一惊一乍的。”刘瑞出来保护着阿呆。阿呆也有点无所适从了。看来他理解的偷和他的偷不是意思啊。
“你怎么找了个不会偷的男人？！”老汉在阿呆面前彻底站了起来。他从阿呆身上不仅找到了自尊还找到了高傲的资本。他的背也不驼了，腰也挺直了。从他的语气神态里，似乎偷是一种值得炫耀的生存技能而不是阿呆所理解的可耻的行径。
“不会。怎么了，能挣钱就行了呗？！”刘瑞的娘竟然也从厨房里出来了。
老汉的背瞬间驼了，背转身叹息着气高傲的走了，却留了一句话：“现在年轻人，连偷都不会了。”他的惋惜随着他的背影一起走远。
“看把他能的。”刘瑞娘一副骄傲又幸福的模样。
吃完饭，因为旅途颠簸又经历了连续的盘查，阿呆有点困倦。刘瑞娘便殷勤的把他安置在东屋，说是他儿狗蛋的卧室。
进屋一看倒也整洁。可能是刚收拾的。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倒头就睡。睡了半晌，被一阵吵闹声唤醒。
“看他动了。”
“看他翻身了。”
“看他的腿好长啊。”
“看他真的好帅啊。”
阿呆朦胧里听见有人在窗外窃窃私语，可是起身看什么也没有。难道是幻觉，谁会看一个男人睡觉，阿呆没有多想又倒头睡了。
睡了一会儿觉得燥热，就把衬衫脱了。刚扔了衬衫打算好好睡一觉，却被窗外的惊叫吓醒了。
“哇。快来看呀。他脱衣服了。”
“快来看呀。他脱衣服了。”
一片又一片惊讶从窗外传来。
这一次真真切切的确定是有人在窗外了。
阿呆很气愤，谁这么无聊啊。看男人睡觉。他猛的坐起，推开了窗户也顺便碰了几个人的脑袋。
阿呆一看傻了眼，一大堆的少女正在窗外翘首期盼。她们的眼神充满了渴望，稍大一点的女子还流着鼻血。
“你们干什么呢？”阿呆很是费解。他大着胆子问
“我们看你呀。”她们咄咄逼人，似乎要吃人的眼神。让阿呆恍然想起没穿衬衫。他瞬间红了脸。几个近距离的女子瞬间晕了过去。
几个女子还发出癫狂的惊叫:“他脸红了。我看看见他脸发红了。他真是太美了。太帅了。”
阿呆穿好了衣服，打开了房门。这时刘瑞已经从北屋掂着棍子出来驱赶这些人了：“丑流氓，谁让你们在这儿看了。还不赶紧滚。”
少女们像麻雀般一哄而散。只剩了满脸疑惑的阿呆看着刘瑞掂着棍子走了过来。她用脚踢着刚才晕倒的女孩，并责怪着阿呆：”你睡觉怎么不穿衣服啊？！”
阿呆一脸懵又很无辜的说道：“我嫌热就把衬衫脱了。但是这不管我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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