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仰熙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她见你官场屡受打压,仕途不顺,终日愁闷不已,她才没有把这些告诉你。”
虞惟义闻言走下台阶,站在杜仰熙面前 眼里闪着泪花,“你我既是亲生父子,你为何不早说?你瞒得我好苦。”说着,就想摸摸这个自己的孩子。
杜仰熙后退一步躲开,“你可还记得我娘当时落水的情景?”
虞惟义一下陷入回忆,“当时我向风浪扑过去,想要把秋芳救上来,可是我没能做到,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水卷走。”
“婢子尚知舍身救主 丈夫为何不能救妻子?”杜仰熙质问道,“风止浪息之后,您可曾派过渔船去打捞过尸骸?”
虞惟义一副痛苦的模样,闭上了眼睛。
“您脱险之后,可曾折返沿途州县寻找过她?又或者拖人打听过她的下落?”杜仰熙步步紧逼。
虞惟义解释道:“那日风浪滔天,她一个弱质女流如何还有生理?”
杜仰熙只觉他这副为亡妻伤心的模样刺眼至极,“是啊,所以你没有,你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风浪所吞噬,你当时只觉得如释重负,因为你忙着去讨好梁家 ,再娶新妇。我义母倩娘,曾托人辗转捎信到池州,等来的却是杀手。她为了避祸,不惜自毁容貌隐姓埋名,那天你不也曾见过她吗?”
听到这,虞惟义发现不对劲,转身看向自己的继妻梁氏,不可置信般,见她没反驳,深吸了口气,转而同杜仰熙道:“熙儿,你听我说,你们母子所受之苦难全是他梁家所为,我并没有杀害你的母亲,我更不知道有了你。”
柴静听得想笑,“虞相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吧,敢情您借了梁家东风这么多年,如今真相大白,你就说这继妻坏事做尽,到头来好处名声全让您得了去,这不对吧?”
“这是我的家事,何须他人做评?熙儿,你一定要相信我啊!”虞惟义道。
杜仰熙轻笑了声,“事到如今,你还觉得都是那梁家的错,难道您就没半点错处?”
“我有什么错?你知不知道多年寒窗苦读,艰辛高中得职,可为着你娘,我宁愿得罪他们梁家,就算做得再好也会被一贬再贬。治下村镇遭遇蝗患,我六次请命开仓放振,全被他梁家从中作梗,牵连多少无辜啊,我又于心何忍?”虞惟义为自己辩驳着,“还有你怪我不该续娶梁氏,可是我又能去怪谁?我只能怪这天道待我不公!”
话已至此,虞夫人听不下去了,制止他所言,“官人!”却被虞惟义瞪了回去。
虞惟义继续道:“还是你受了什么人的挑唆?”
“许多年来,义母都守口如瓶,不肯将生父名姓告知。在我赶考之前更是要我立下誓言,纵他日父子重逢只作陌路,可是有几句话我不得不代死去的外祖诘问。”杜仰熙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开口:“二十年前,梁氏恃权压人,威逼结姻。二十年后您恣意逞权,以利相诱。身为士林魁首,朝廷肱股却倚官挟势,有负皇恩,可是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