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伯从风雪里救你性命,更是将你视为亲子,将独女家业托付于你,你却背恩忘义,辜负重托,可是不孝?谢秋芳日夜辛劳供付赶考,你却弃其不顾,停妻再娶,可是不仁?你生为人父,将亲子生而失养,颇受坎坷,可为不义?”杜仰熙步步紧逼。
虞惟义死死瞪着眼,“你闭嘴,你今日堂上相认,就是为了斥责自己的父亲吗?”
杜仰熙微叹,“儿不想你难堪,只是身为人子,儿不得不再代亡母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虞惟义问道。
杜仰熙为自己的母亲感到可悲,“虞郎啊,风雪之夜,谢氏父女用一碗热汤救了一个陌生人,可在那滔滔江水之中,你为何不肯救你那相濡以沫的结发妻子啊?”
虞惟义似是想起曾经种种,堂下落泪。
………
出了虞府后,杜仰熙朝几人作揖,“我要去开封府自首,今日多谢诸位相助。”
“自首?”柴静眉头紧蹙。
“嗯。”杜仰熙点点头,“我以卑幼犯尊长,有违人子之告,是不孝之罪。”
说罢,杜仰熙便转身离去,柴静想拦,却被柴安拉住。
“他不去自首今日也难逃此劫,自首或许还有转机。”柴安道。
杨羡取了面具,“依照大宋律法,他是要判绞刑的,此事不论虚实,这杜仰熙难逃一死。”
不知为何,他竟有些惋惜。
“杨衙内今日怎么会来?”柴安转而问道。
“来凑热闹呗。”杨羡吊儿郎当地甩着手上的面具,本是不打算戴的,但那日打了杜仰熙后柴静劝他的话,他觉得说的有道理,就戴一下至少不让她事后说教自己行事不成熟了。
再者,他来完全是因为派来盯着的人传回消息说虞家婚宴事情有变,柴静在场怕她一个冲动,有危险才带着人来的。
“已经散场了,也该回去了。”柴安看着德庆牵着马车走近,“清规,该回去了。”
“嗯。”柴静转头同杨羡告别。
杨羡眼睛一直盯着柴安,见他的脸越来越黑,自己脸上的笑容就愈发张扬,好似打了胜仗一般,“娘子,我下次再来找你。”
“好。”柴静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柴安在她转身时又立刻换上笑脸,扶着人上了马车。
马车走远,杨羡忽地向身边的家丁问道:“哎,你觉得娘子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她哥哥啊?”
“啊?”家丁脑子都懵了,“衙内,这不一样吧,您与那柴小姐无亲戚关系,可那柴大官人是她哥哥,跟她是一家人,不一样的。”
“啧。”杨羡有些不耐地看向他。
吓得家丁立刻改口,“不不不,您对于柴小姐来说才是不一样的,一个是情郎一个是哥哥,没有可比性的,待来日柴小姐成了夫人,那就更不一样了。”
不知是哪句话取悦了杨羡,只见他掏出一块碎金丢给家丁,“赏你了。”
家丁喜出望外,接到碎金就揣进了自己兜里,“衙内定能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