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温暖

深秋的江城大学，银杏叶染成一片金黄，簌簌落在图书馆的台阶上。苏棠抱着一摞摄影资料，在书架间穿梭寻找金融类书籍，为即将到来的摄影展赞助商签约仪式做准备。

“《商业赞助策划案例集》......应该在三楼社科区。”她踮着脚仰头找书架编号，冷不丁身后传来熟悉的雪松气息。

“找这本书？”修长的手指越过她头顶，取下顶层的蓝皮书。苏棠回头，撞进顾承砚微弯的眼底。他今天没穿西装，深灰色毛衣衬得气质柔和许多，腕间戴着她上次送的糖桂花包装绳改的手绳。

“教、教授！”苏棠后退半步，后背却抵上书架。顾承砚单手撑住书架，将书轻轻放在她怀中，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谢、谢谢......”她的声音不自觉发颤，余光瞥见顾承砚喉结滚动了一下。

“一起？”顾承砚指了指她怀里的资料，“我正好也要整理学术报告。”不等苏棠回答，他已经取走她手中一半的书，转身往自习区走去。苏棠红着脸跟在后面，看他修长的身影穿过玻璃窗投下的光斑，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自习室里，顾承砚选了角落靠窗的位置。苏棠坐在他对面，翻开笔记本时，一张银杏书签飘落。顾承砚弯腰捡起，书签背面用彩铅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角落写着“秘密基地”。

“这是......”他指尖摩挲着纸面。

“没、没什么！”苏棠慌乱去抢，却被顾承砚抬手举高。她急得站起身，不小心打翻了保温杯，热水泼在手上。“嘶——”她倒抽冷气，顾承砚立刻握住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湿巾轻轻擦拭。

“这么不小心。”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呼吸扫过她泛红的指尖。苏棠僵在原地，看着他专注的侧脸，连耳朵都烧了起来。直到消毒酒精的气味传来，她才发现顾承砚不知何时取来了医药箱。

“别动。”他握着她的手，棉签蘸着酒精轻轻涂抹伤口。苏棠盯着他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突然小声说：“教授，你的手好凉。”顾承砚动作一顿，耳尖迅速染红，松开她的手时，指尖还残留着温热。

窗外的风卷起满地银杏，透过纱帘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光影。苏棠假装专注看书，余光却总忍不住往对面瞟。顾承砚垂眸写着报告，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手绳随着翻书动作轻轻晃动。

不知过了多久，困意袭来，苏棠脑袋一点一点往下沉，最终歪在手臂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人轻轻将她的头扶正，又有件带着雪松香气的外套披在身上。等她醒来时，自习室只剩她一人，桌上放着顾承砚的笔记本，扉页画着简笔画——戴着蝴蝶结的小兔子枕着银杏叶睡觉，旁边写着：“下次别在图书馆睡着了。”

苏棠抱着笔记本冲出图书馆，正巧撞见举着热可可回来的顾承砚。他看到她醒了，耳尖又红起来，将热可可塞进她手里：“暖胃。”转身要走时，苏棠突然喊住他：“教授，你的外套......”

“送你了。”顾承砚头也不回，声音却比平时轻快许多。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棠抱着还带着体温的外套，看着手中的热可可氤氲出的热气模糊了视线。远处传来社团招新的音乐，她却觉得，这个秋天的风，都带着蜜糖般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