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她是仙女。
02
仙女下凡不可以随便使用法力。
偷偷摸摸用不被天庭发现的另算。
刚刚揍了一顿街边的无赖的她如是想道。
然而揍完人，才发现之前那几个地痞无赖原是团团围住了一个小儿。他如今扯着她的裙角，不要她走。
仙女要讲究慈悲为怀。她想起师父的教诲。
于是一脚把小儿踹开。
03
得找个地方住下。仙女如是想。
“喂，小二。”她走进客栈，提了提自己的衣裙，连带着拎起来一个瘦小的孩子，“这玩意儿值多少钱？”
她又补充，“够换我住几个晚上？”
04
人口买卖是触犯当今律法的，客栈自然不敢收。
仙女切了一声，还是把小儿丢给了小二，又随手丢出去一锭金子——是她在曾经下凡的师兄那里用师兄隐瞒了师父多年的秘密换的。
哪知客栈掌柜看了金子顿时傻了眼会错意，竟然把小儿洗洗干净换了身行头又丢还给她。
05
罢了。
仙女决心慈悲为怀，心系众生。
她伸手捏捏小儿晒得很黑，饿得很瘦的小脸，又揉揉他不知用了多少发膏才打整妥帖的头发后，决定暂且就收留他。
“你。”
她说，“去给我倒水，然后去街口那家糕点铺给我买糕点，还要隔了两家店卖的桃花酿，打二两就好，回来的时候叫掌柜的给我送些热水，我要洗漱……”
06
仙女对天发誓自己绝对不是缺个小跑腿儿。
07
小儿对仙女倒是有求必应。
在好几天干净利落的跑腿之后，他终于唯唯诺诺地向她提出第一个要求。
“想……想请姑娘赐我一名字。”
08
仙女想了想，嚼嚼自己嘴里的糯米糕，脸颊因为塞了太多糕点鼓起来。
师父说，万事走心，就不会太难看。
于是她说：“你叫阿诺罢。”
09
仙女对天发誓她绝不是因为正好在吃糯米糕才给他起这个名字。
10
阿诺倒是分毫没有察觉，反而对这个名字喜欢得紧。
一连好几天，做梦都发出软乎乎的笑声。
然后被她家姑娘丢出门去。
11
“阿诺，去给我打水来。”
“嗳！”
“阿诺，去给我买吃的。”
“嗳！”
“阿诺，我要睡觉，你不许吵。”
“嗳！”
12
这天阿诺早早地醒了，脚踏上醒来比在泥地里醒来舒适得多。他正要和前几日一样悄悄地去给姑娘打洗漱用的热水，却发现床榻上已经没有人了。
姑娘来得干净，走时也不必带什么。她留了一锭金子在桌上，茶水喝了一半却还是温的。
阿诺连滚带爬地跑出去追。
13
仙女想，她要慈悲为怀，心系众生。
故而要观众生像，这是师父让她下凡来的任务。
众生，有那干净纯洁的善人，令人忍不住地亲近，却也有肮脏污秽的恶人，令人忍不住地恶心。
14
仙女感叹了三分钟，把抱着自己大腿的涕泗横流的男孩儿扔了出去。
15
她走了三步，就气哼哼地回头。
阿诺这几日已经白了许多。和她一起时，她吃不惯的糕点也给阿诺吃，于是养得胖了一些，但还是又瘦又小，此时眼泪一滴一滴地流下来落到地上，又可怜又狼狈。
她原以为天下的小儿都和天上的仙童那般，珠圆玉润，脸颊圆溜溜的，像是煮好的小汤圆。再穿上精致的小衣服，一个个都十分讨喜。
哪里像他这样，又瘦又小，还总是粘着人甩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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