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北，你是不是也觉得，八年了，干爹干娘该有个结果了？”鹿晗回过神来，小不点已经拽着他的衣服眼巴巴地看了好久了。
北北没听懂鹿晗的话，只觉得面前这个爱发呆的成年人太没意思，一扭头就跑了。
“嘿这小孩儿，真是一点八卦欲都没有啊。”
北北屁颠屁颠地跑到了自己干娘那里去，把南妄拽了过来，狠狠地用撒泼打滚的形式控诉了一下鹿晗看孩子时的走神和不尽心。
“鹿晗，北北说你没伺候好他。”南妄揶揄地看了旁边神游天外的鹿晗一眼，发现他正对着空气眉目含情：“这一天天的想什么呢？思春吗？”
鹿晗小声嘟囔几句：“废话，想你呗。”
南妄没听清：“什么？”
“你！你！”北北简直集齐了干爹干妈所有缺少的优秀品质——嗓门又大耳朵又好，这一嗓子直接把两人喊懵逼了。
“想你呀。”小孩儿又捏着嗓子学了一句，调皮捣蛋地冲着鹿晗吐了吐舌头，划着小车车跑走了。
南妄的眼睛没有离开鹿晗，沉默的氛围里没有尴尬，从眼角溢出来的情愫在温柔的阳光里慢慢发酵，窗外的雪花将浪漫浇灌得刚好。
鹿晗也望着她，南妄突然想起来，三年前那片被染红了的雪地，鹿晗的目光也是这样。
也是这样干净纯粹得没有一点杂质，瞳仁里只装得下南妄一个人。
三年前的那一天，血腥与硝烟味交杂在一起勾得人失去了嗅觉，爆破和枪响声震聋了南妄的耳朵，漫天飞雪里，她好像在看一部无声的旧电影。
鹿晗的动作被南妄放慢，拆分开来，他好像笑了一下，一只手不受控制地举起枪对着自己，另一只手却不是想方设法把枪扔掉，而是猛地推开了南妄。
如果挣扎无济于事，如果我终究不能陪你走到天亮。
那我要用最后那点微薄的力量，不让你受一点伤，不让你被弄脏。
我要你毫发无损地带着最初的干净抓住曙光。
南妄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鹿晗，指尖却只是碰到了鹿晗手里那冰冷的枪身。
“还好，我碰歪了那把枪。”南妄没头没尾地开口，雪花顺着开了点缝隙通风的窗户飞了进来，连带着北北在雪地里玩闹的欢声笑语一起钻进归宿里。
南妄突然觉得，归宿这个名字取得不赖。
千钧一发之际，南妄的指尖让那对准心脏的枪口偏离了方向，在鹿晗右胸偏下的位置上开了个血口，还好李钟硕的人靠谱，在昏迷了个把月后，鹿晗还能醒过来用眸光告诉南妄留下来。
说实话，口嗨能手鹿晗穿着病服闭口不言的模样比他侃天侃地没个正经的样子深情得多。
南妄没想别的，留下了。
所以为什么要回到归宿呢？
大概就是因为，这里是归宿，这里是有他的地方。
“南妄，你知道那天我在想什么吗？”鹿晗的话也没头没尾，但南妄清清楚楚的知道“那天”究竟是“哪天”。
是她生命里最勇敢也最难过的一天，也是她情定终身的一天。
“我在想啊，太好了，我走的时候刚好是一场大雪，你会不会因为这个，让我活在你的记忆深处，参与你往后的生命。”
“鹿晗，”南妄的一颦一笑现在都是确认心意的证据，她想逗逗鹿晗，却还是在对上他紧张又认真的目光时忍俊不禁：“说实在的，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
“大概从那天起，从你拿起枪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为你守一辈子活寡的打算。”
“小南妄你等等！”鹿晗激动地打断了南妄的告白进行中，抽出那张泛黄的纸，他手抖得太明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枪伤后遗症。
鹿晗照着告白稿一字一句地念起来，用了他青春时代残缺的耐心和专注，像是朗诵一片课文一样开口，把八年的时光絮絮叨叨出来：“小南妄，你是不是刚考完试，你鹿哥要毕业啦，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
其实，我只想揪你一个人的辫子。”
其实，我很喜欢你。”
鹿晗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如当年递给“小一杯倒”那杯“且听风吟”时一样，他非常完美地做了一个脱稿的ending：
“鹿晗喜欢南妄，从柳树下遇见你的那一秒，到跪在雪地上的那一刻，再到现在，到未来。鹿晗是个很平凡的人，但他想许给小南妄一辈子。”
“你愿意和我共度一生吗，南妄小姐？”
“鹿晗先生，我愿意。”
鹿晗在告白彩排稿的背面画了一个新表格，这回他学乖了，在小祖宗北北面前晃了晃，一个字一个字教他念：“来，跟干爹读，计、划、表。”
小奶音很给面子地跟着念：“计、划、表。”
后面的字有点难，鹿晗没再教他，无非是和南妄约会的安排和对求婚结婚度蜜月等的伟大构想 ，他怕北北学去了揪着人家幼儿园小姑娘的辫子问“你愿不愿嫁给我。”。
“干爹……”北北奶声奶气地叫鹿晗，鹿晗也对着小家伙这么听话的表现有些惊讶。
谁知道这位北北祖宗压根没有跟干爹撒娇的意思，只是做了个鬼脸，小肉手举到头顶工工整整地行了个礼：“报告，我想要妹妹，报告完毕！”
看着小祖宗滑着小车车跑掉的身影，叹了口气：“这都跟谁学的啊……”
然后那张计划表上就多了一条：给北北造妹妹。
鹿晗瞪着表格看了好一会儿，又把“妹妹”俩字划掉了——
第七条：给北北造弟弟和妹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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