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要夸小姐姐好看,夸小哥哥帅气,妈妈还说,我要听话。”小呆子终于有开了口,他口齿竟然很清晰,像个孩童一般洪亮天真,好像在举手回答老师的问题。
知道真相后,南妄才发现这个小弟弟的笑容和猥琐一点都打不上边儿,可可爱爱得露出牙龈,牙齿比他脏兮兮的脸蛋白很多,大概是因为没有糖吃。
事实就像个玻璃球,我们可以从不同的角度看到无数面,而玻璃球的内里却只是玻璃,透明又干净。而偏见是一道阴影,让你看到的那一面玻璃难以透光,你以为他沉入黑暗,其实是你挡住了真相。
南妄伸出手愣愣地摸了摸小呆子的脑袋,他的头发脏脏的缠在一起,像干枯的海藻。
“那……你妈妈呢?”南妄问出口才发现这样这个问题太过残忍,可说出的话覆水难收。
小呆子一下就红了眼眶,发现小哑巴盯着他,他就又把眼泪生生憋了回去。
妈妈说,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以轻易流眼泪的。
要成为男子汉才配得上小哑巴呀。
旧报纸上又多了两个字,是小哑巴代替小呆子做出的回答——“天堂”。
她温柔地相信温柔的人一定可以上天堂。
南妄现在就像给张艺兴打电话,让他们上神相处得和睦一点,让小呆子的妈妈在温柔的天堂过温柔的生活。
吴世勋也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拿起逮捕令看了又看,流氓肯定是个误会,那偷东西和逃兵又是怎么回事呢?
吴亦凡还没蠢到不看监控就判定一个人是不是小偷,有证据证明这小呆子一定偷东西了。可吴世勋环视了一圈,破旧的小屋里没有一处东西像是用偷回来的钱新买来的,难道还没舍得用?
又或者说,小呆子把什么重要情报偷回来了?可一个呆子要情报有什么用呢?被人利用了?
吴世勋的脑子乱得不行,连小哑巴什么时候蹭过来把整张逮捕令都读完了也不知道,直到她拽着吴世勋的衣角拼命摇头才把吴世勋从思绪里拽了出来。
小哑巴又开始”翻箱倒柜”,结果从破得透光的墙壁旁端来了一盆白蔷薇,在恶劣的环境下已经有些枯萎了,但还能想象出风姿卓越时是如何用莹白的花瓣述说纯洁的爱情。
小哑巴用快没水的马克笔圈住了逮捕令上“偷”这个字。
“你的意思是,他偷了一盆花?就这个,白蔷薇?”吴世勋震惊中有些不明白小呆子的脑回路,如果喜欢花,哪怕不文明地采花也比偷一盆来得强,就算只想要白蔷薇,也可以领了军队发下来的薪水去花店买,犯得着偷一盆然后出逃吗?
要知道这一份工作可是小呆子和小哑巴全部的生活来源,薪水,包吃包住,生活补贴,甚至以后还有退休资金,尽管不多但远不至于让他们过得这样寒碜。
罢了,小呆子就是因为你不懂他的脑回路,所以才叫小呆子嘛。
南妄很快调出了吴亦凡发她的监控录像,黑白画面里小呆子托着半人高的物什,上面蒙了一块黑布,一开始大家以为这黑布里是成摞的票,但现在若说这是那盆还没枯萎的花,倒也有可能。
可丢失的那半人高的现金哪去了呢?
小呆子长得壮,才十六岁却已经比南妄高一些了,他低垂着脑袋堪堪和南妄平视,南妄握住他的手,拿出无穷尽的耐心对待面前这个过度发育的”小孩子”:“那你可以告诉姐姐,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一盆白蔷薇吗?”
没想到小呆子一下子红了脸,他断断续续地回答,却不是因为怯懦,反而更像羞涩:“有、有一天,小哑巴去军队了,看这个花花看了很、很久呢。”
小哑巴除了不会说话,其他都与常人无异,甚至超出常人。她的听力很好,把小呆子愈来愈小的声音尽收了去,她视力也很好,能看清小呆子脸颊上的绯红,她还很聪明,很感性。
剩下的人都看到小哑巴背过身去的肩膀抽动了一下,颤颤巍巍的像在发抖。
“小哑巴,你哭了吗,你不要哭呀……”小呆子在本就不宽敞的房间小跑几步,就这几步,他踩破了一张旧报纸,踢倒了一个小板凳,差点摔到地上磕个青青紫紫。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跑到了心爱的女孩身边,学着她安慰自己时的样子,用手笨拙地一下又一下的拍女孩单薄的脊背。
“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哭。”
“我知道你喜欢那个花花,所以想送给你。”
“我很笨,你只看了那一眼,我怕你喜欢的只是那一盆,我怕买了旁的你不喜欢。”
你只望了一眼,所以那一瞬的目光我一点都不敢错过,你若望的是一朵花,我便把那一朵采给你,你若望的是那一盆花,我就连着花盆一同端给你。
我是个呆子,我不知道花花会死掉,也不知道你不过是爱闻花香。我只是想对你好,全心全意,掏心掏肺,生怕漏掉什么没给你,又生怕给错了。
我喜欢你,又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喜欢,我直接把心送给你,你看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