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有一样物件曾令你渴望万分,但在放弃后,却又主动找上了你?这时才发现,好像并不重要。无论是这物件,还是别的什么……
“姑姑……”
廖尘烟决定随皇上去南方,她终还是选择相信他。我送她到城外,在从前的农庄中逛了好一阵,便回到梨园。
本想同姑姑喝两杯,却在打开房门那刻发现前日一面,已是最后一面。
只得一人爬到京城的最高处——摘星楼。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手里提着两坛酒,不紧不忙地步上台阶。
“咳……哈哈哈哈……”
我回味着口中的酒,辛辣刺鼻,而后却是浓香。将那坛满的丢向楼下一行人,夜深,只觉那人身形熟悉,醉意上心头,也顾不得什么礼数。
那人退开几步,仰头望了眼,似是在笑。
“你笑什么?”
“我笑姑娘坐在高楼上饮酒,却还调笑路人。姑娘,你这是在拿性命为他人取乐吗?”
“那坛酒可还在?”
“我赔给姑娘?”
“你上来,喊着讲话不累吗?”
待他上来,我才明白这是个真真切切的男子,方才只觉声音像男子。
不经意间,竟已醉糊涂。
“你方才,在楼下,说什么?”
“我说,会把酒赔给姑娘。”
他凑在我耳旁,大声叫道。
“我又不聋,何故如此聒噪!”微微蹩眉,怒道。
“我这不是怕姑娘醉酒,难以听清嘛。”
“你不是京中人?”
“姑娘怎生得知?”
“京中人多离此向南,你偏向北来,是其一;我见你满面风尘,身有包袱,是其二;我是京中妇孺皆知的人物,你与我谈笑间却无半分觊觎或鄙夷,是其三。据此,我还可以断定,你不是汉人。”
“姑娘好生聪慧,这口汉文,我可付出很多年辛苦,怎料姑娘一听便知。”
“京中人,都听得出。不必吹捧,这样的夸赞,比你露骨万分的我都听过。坐下聊,你站着不累吗?我觉得,你似乎不知累是什么。”
“我只知,为想要的事物行动就不会累。”
“你喝酒吗?”
“我们……那是自然,哪有男子不饮酒?”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可爱至极。
我将手里仅剩的那坛酒递给他,顺手在他脸上掐一下。
望着他的疑惑,不由得发笑:“都说北方男子,面糙如土,我见你却是油头粉面,俊俏至极。我若是男子,定找到你父母,买你做面首。”
“谁说女子就不能有面首?帝王三千佳丽,山阴公主不就有三千面首?”
他忽然的凑近,令我难以移眼,更令平常的喘息声变得嘈杂。他双眸算不上星光闪耀,却也十分好看;那鼻梁,与脸颊更是匀称无比。不知怎么,觉得他的五官、七窍都分外合眼。
怪哉,怪哉!
“也是,只觉委屈你。不然,你入宫做个宠妃?”
“这年头,宠妃也不好过。姑娘可曾听过廖尘烟?”
“何止听过,我还替过她呢!你可听过《陈卓求嫁》?”
“不知,姑娘唱两句?”
“小女不肖,委身奸人,不敢污了清白家门,老母亲,女儿去了。家出不孝女,幼年定良缘。周郎俊俏貌,奈何心不专。为避指腹婚,早早派奸人。奈何奈何……”
“她又不是天仙貌,你又不是牛郎胎,何故找那鹊桥……陈家有女小字卓,幼年于吾定亲事。白日缠我夜寄情,谁料吾有心中人。日思夜念总不够,只得派人去告知。谁料谁料……”
“戏已唱,酒已喝,今日一别,再无相见日。”摸索一番,只有一块玉,虽有杂质,总还算是宝物,“来日相见,以此为凭。若有丢失,概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