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画踮起脚尖，把最后一张“买一送一”的海报贴在奶茶店橱窗上。寒假的最后一天，作为班委的社会实践任务，她在这家奶茶店打工已经三天了。
“两杯黑糖烤奶做好了。”店长从操作间探出头来。
“来了来了！”蓝天画蹦跳着过去，两根小辫子在脑后欢快地摆动。她接过两杯温热的奶茶，哼着歌走向服务台。窗外，细碎的雪花正纷纷扬扬地落下，为这座北方小城裹上一层银装。
正当她准备享用自己偷偷多做的奶茶时，店门被猛地推开，风铃发出急促的响声。
“哟，这不是我们敬爱的文娱委员吗？”熟悉的戏谑声音让蓝天画差点被珍珠呛到。她抬头，东方末那张欠揍的脸正居高临下地对着她笑。
“你们怎么来了？”蓝天画瞪大眼睛，下意识把多出来的那杯奶茶往身后藏。
“当然是来‘支持’某人的社会实践啊。”东方末故意把"支持"两个字咬得很重，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羽绒服，头发上还沾着几片雪花，看起来刚从外面疯跑过。
“我和百诺的社会实践已经结束了，现在就等你了。”洛小熠倚在工作台边，搓了搓手。他的脸被冻得红扑扑的，和他张扬的红发相衬。
沙曼笑着凑过去：“等你工作结束我们就去滑雪场玩几圈。”
蓝天画顿时来了精神：“好啊好啊，那你们要不要喝点奶茶？”
闻言，凯风和沙曼沉默了。
“怎么了？”百诺偏头问。
“你们去社会实践了不知道。”凯风解释，“她来这打工的第一天我和沙曼去找过她，这家伙收了我双倍钱然后给自己点了一份。”
“真就只是馋是吗？！”
“是人啊！”
“凯风你都坑，真就只进油盐了呗？”
蓝天画摆出一副“没坑到你算你走运”的表情。
其他人都点完了奶茶，最后的东方末指了指点单表上的某处：“这个来两杯，一杯加冰，一杯加热。”
蓝天画记单的手顿了一下：“你一个人喝两杯？”
“怎么，不行吗？”东方末挑衅地看着她，“还是说你们店其实没有买一送一？”
“当然有！”蓝天画迅速写下订单，她虽然带着口罩，但丰富的面部表情想表达的情绪呼之欲出。
“第一次看到有人用眼神骂人。”
十分钟后，蓝天画端着托盘走出来，上面放着五杯饮料。她把加热的那杯奶茶放在东方末面前，自己则拿着加冰的那杯，在他对面坐下。
“喂，这是我的。”东方末皱眉。
蓝天画已经插上吸管喝了一大口：“买一送一，我买的，送的当然归我啊。”
“你耍我？”东方末瞪大眼睛。
“这叫合理利用规则。”蓝天画得意地晃了晃奶茶杯，“再说了，你一个人也喝不完两杯。”
其他人忍不住笑出声。东方末盯着蓝天画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抢过她的杯子：“那我也要喝这杯。”
“喂！那是我的！”蓝天画尖叫着去抢，两人在狭小的奶茶店里你追我赶，差点撞翻百诺手中的拿铁。
“你们两个消停会儿。”百诺无奈地摇头。
“外面雪停了，天画你几点下班？”
蓝天画看了眼手机：“再等我一个小时。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目送几分离开后，蓝天画回到柜台，发现东方末的那杯热奶茶还放在桌上。她犹豫了一下，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全糖，加双倍珍珠，正是她喜欢的口味。
城东公园的露天滑雪场已经挤满了享受寒假最后时光的学生们。凯风站在入口处，耐心地教沙曼穿冰鞋。
“滑雪很难吗？”沙曼问。
凯风抬头，对她温和地笑了笑：“我教你。很简单的。”
他的声音总是那么平静，像冬日里的一杯温水。凯风点点头，脸颊因为寒冷或是其他原因泛着淡淡的粉色。
另一边，洛小熠和百诺并肩坐在橡木长椅上，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缓缓消散。洛小熠向后仰靠着椅背，羽绒服的拉链不知何时滑开了大半，露出里面被汗水浸湿的灰色卫衣。“没想到社区服务比训练还累人，”他抬手揉了揉发酸的后颈，转头看向身旁的百诺，“你那边的小朋友没闹翻天吧？”
百诺正捧着温热的奶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她闻言轻轻摇头，发尾从毛线帽边缘滑落几缕：“孩子们很懂事，倒是你……”她瞥了眼少年沾着泥点的裤腿，“敬老院的菜园改造工程似乎很激烈？”
“别提了，”洛小熠突然直起身子，眼睛却因为牵动肌肉的酸痛龇了龇牙，“张奶奶非说西红柿苗要按八卦来种，幸好我龙武族教过点阴阳五行，不然这活可不是一般人能——”他的声音突然卡在某个高音区，两人对视半秒，同时笑出声来。远处滑雪道上传来此起彼伏的欢笑声，百诺把奶茶往他那边推了推，洛小熠接过时注意到她冻得发红的指尖，默默将杯子又推了回去。
“要不要玩个游戏？”洛小熠突然说。
“什么游戏？”百诺侧头看他。
“对视10秒不笑挑战。”洛小熠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阳光笑容，“输的人请赢家喝奶茶。”
百诺挪回目光：“幼稚。”但还是转过身，面对洛小熠。
"预备——开始！"
起初两人都一脸严肃。洛小熠的眼睛是暗红色的，在阳光下像透明的琥珀。百诺注意到他的睫毛意外的长，随着眨眼轻轻颤动。
到第五秒时，洛小熠突然毫无预兆地凑近，他们的鼻尖几乎相碰。百诺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仰去，却忘了自己正站在板上。她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后倒去。
“小心！”洛小熠伸手去拉她，结果被一起带倒。两人摔进滑冰场旁边的雪堆里，激起一片雪雾。
百诺躺在雪中，帽子早就歪在一边。她看着压在自己上方的洛小熠，对方头发上沾满了雪花，表情从惊慌变成错愕，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犯规！”百诺想板起脸，但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但你还是笑了。”洛小熠得意地说，伸手帮她扶正帽子。两人的笑声在寒冷的空气中交织，引来周围人好奇的目光。
与此同时，雪道上的沙曼正死死抓着凯风的手臂。
“放松，重心放低。”凯风轻声指导，但沙曼的指尖已经掐进他的羽绒服里。
“我觉得我要摔了……”沙曼的声音有些发颤。
凯风看着她紧闭的双眼，突然轻笑一声：“抱紧我，不会让你摔的。”
沙曼惊讶地睁开眼，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她迟疑地松开一只手，环住凯风的腰。就在这时——
“闪开闪开！控制不住了！”
蓝天画和东方末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冲来
“砰”的一声巨响，惨叫声中，四人撞作一团，一个单板在那一刻腾空而起，不知道是谁爆的装备。凯风在千钧一发之际转身护住沙曼，两人一起摔进雪堆。在翻滚的过程中，沙曼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擦过她的耳尖——当她被凯风扶起来时，发现对方正盯着她的耳朵看，耳根通红。
“抱歉，你没事吧？”凯风低声问，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
沙曼摇摇头，感觉被碰到的那只耳朵烫得厉害。她不敢去想那是什么。
洛小熠和百诺在山顶远远的望着东方末和蓝天画的“战绩”，无语地摇了摇头。
“早就说了这两口子绝非善类。”
“你们两个没事吧！”蓝天画从雪堆里爬出来，气呼呼地指着东方末，“都怪你非要比赛！”
东方末正想反驳，突然感觉腰间一阵冰凉。他低头一看，发现裤腰里不知何时被塞了三个雪球，正在慢慢融化。
“蓝！天！画！”他怒吼道，而罪魁祸首已经大笑着滑出老远。
东方末和蓝天画这一撞堪比莱克星顿的枪声，接下来的打雪仗演变成一场混战，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洛小熠和百诺组成联盟，用精确计算的雪球攻击压制其他人；凯风和沙曼躲在堡垒后负责制造弹药；而东方末和蓝天画则陷入一对一的追逐战。
“投降吧！”蓝天画终于将东方末扑倒在雪地里，跨坐在他身上，手里举着一个巨大的雪球。
两人都气喘吁吁，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交织。东方末看着上方的蓝天画，她的鼻尖和脸颊冻得通红，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盛满了整个冬日的阳光。不知为何，他突然忘了要说什么。
“你……你的睫毛上有雪。”蓝天画突然说，声音比平时轻柔许多。她下意识伸手，却在半路停住，像是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太过亲密。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东方末猛地翻身把她压到下面：“想偷袭我？还早十年呢！”
蓝天画尖叫着挣扎，两人又打成一团，直到——
“喂，你们！”洛小熠站在高处，表情凝重，“班主任发通知了，今年的寒假作业要上交！学校要查！”
欢乐的气氛瞬间凝固。几人面面相觑，脸上同时浮现出惊恐的表情。
“去年就没收，今年什么意思啊？！”
“我一个字还没写。”百诺难得地露出绝望的表情。
“我的社会实践报告……”蓝天画哀嚎。
东方末抓了抓头发：“数学试卷好像有二十张？”
凯风叹了口气：“要不现在去图书馆？来得及吗？”
“包来不及了啊，明天就开学了！”
“现在开学要求这么高的吗？还要本人到校。”
突然想起还有个学要念。
夕阳西下，六个身影垂头丧气地离开，商量着有分工合作互相帮助，背后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雪又下了起来，轻轻覆盖了他们刚才玩耍的痕迹，却盖不住少年们心中悄然生长的某种温暖情愫。
“你作文写了吗？”
“写个屁！昨晚洗头了，没顾得上写。”
“你这答案能对吗？”
“话怎么那么多呢？给什么抄什么！”
“抄我作业，可以。嫌弃准确率，不行！”
在教室乱成一窝粥的同时，洛小熠已经被老师扔到了门口，一脸微笑地看着准备进办公室挨骂的几人。
这里是学校办公室，我挨揍的地方，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我供出的同伙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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