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切为什么……
鬼切直勾勾地盯着那双殷红的瞳眸,里边倒映着狼狈不堪的自己。面目狰狞,獠牙尖锐,嘴角带血,头上生角,一副厉鬼索命的模样。
他居于上位,把大人压在身下,却没有用一丝一毫的力气去压制大人的动作。
鬼切抚上大人的面庞,指尖在那似笑非笑的唇边停留片刻。
是那样熟悉。
鬼切为什么我记不起你是谁?
他应该记得他的。
源赖光鬼切,你还是太脆弱了。
鬼切(竭力)你闭嘴!
大人盯着他的双眸,深思片刻之后轻轻笑出了声来。那笑声好似轻蔑,从未把鬼切的任何威胁放在心上的无谓。
“哐当”一声。
原本处在上头的人被翻下了身,鬼切头碰地面,后脑勺疼得厉害,应是之前出神些许,以至于双手双脚被钳制住也没有注意。眼前的光亮被一片阴影遮挡,大人凌厉的目光直直地在他面上排徊。
近距离观察,鬼切的眼角还有些许泪光。原本充满憎恨的瞳孔也被恐惧代替,他的手脚冰冷,似是害怕这控制自己的人。
为什么他要怕他?
这是一种来自本能的畏惧。就像新生婴孩会放声啼哭呼吸空气。
源赖光别怕。
鬼切微怔。
大人在他唇边落下一吻,尖锐的獠牙下意识咬破了大人的唇瓣,沁出几丝鲜血与他嘴边的血迹混杂在一起。大人的血液是那般灼热。
大人的鲜血入到他嘴里,腥甜带着些许苦涩。他睁大了瞳孔,不可置信地瞪着同样看向他的双眸。那双红色的眼睛变了,不再那般锐利,反而多了些许疲惫。
隐隐之下,他能感受到一股暖流从口中涌入心头。仿佛一条线把他们捆绑在一起。他的心脏与大人的血液起了共鸣,好似能交相融合,永不分离。
鬼切试图推开身上之人。
那吻持续了很久。
源赖光鬼切。
大脑因为缺氧嗡嗡作响,鬼切迷糊了双眼,令人看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只能从那惨白如纸的脸上看出他的焦灼不安。
他不想回忆起往事,却无法避免。那些不堪的往事就如一根根尖锐的针,往他的心头狠狠扎去。这般钻心的痛苦岂是一朝一夕能够抹去的。
血契应是奏效了。鬼切渐渐平复下来。
大人伸手抚摸着他滚烫的面庞。苍白之中透着淡淡的红晕。一双迷离的眼睛涣散,呆愣无神地望着自己。
他心头一痛,声声呼唤却换不回怀中之人一句回应。
源赖光再唤我一次可好?
怀中之人呆愣地看向他,略微睁大的眼睛里,浮现出了破碎的龙胆花纹。
鬼切赖光……
片刻之后,鬼切只觉得头疼欲裂,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全都不记得了。察觉到自己还被“家仆”抱在怀里,鬼切双颊泛红,想要从大人怀里挣脱出去。
大人双眸微眯,嘴边笑意悄然消失。他松开了手,让鬼切离了自己,鬼切起身便一阵头晕目眩,靠在桌边缓着神。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极不舒服,隐隐有作呕的冲动却被他硬生生忍下。
等他面色平缓,心跳声倒是越发清晰。大人为他披上一件外衣,理了理他稍许杂乱的头发,动作娴熟流畅,就好似习惯了一般。
源赖光你有些累了,先缓着,饭凉了,我吩咐他们再端一份上来。
鬼切望着那匆匆离去的背影,垂下了眼眸。一排浓密如蝶翼般扇动的睫毛下,是一双布满复杂之色的瞳孔。
鬼切赖光,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