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念恋到头是万劫不复

第三十九章 用情未至深 怎知非良人

月光下暗香浮动，园中静静站着，神情专注恬淡宁静，不动不语，周围事物好像全与她无关，夜风挑起佳人青丝，拂过倾城面容，柳婉凝浅紫轻纱裙裳在风中荡漾开来，月光静静洒上，朦朦胧胧，恍然如仙，缥缈如梦。

片刻后，柳婉凝侧过双眸，微敛起眸中淡淡寒意。轻抚指间蔻丹，随即又恢复如常神色，疏淡从容，缓然启齿，唇瓣漾起轻轻浅浅痕迹“月色宜人，可夜凉如湖水，满心肺腑里只有那种彻头彻尾绝望和凉意。”

看着眼前曾经亲密如亲姐妹，如今以再无姐妹情义，只有你死我活之命。

夜凉如水，一弯新月浅浅的映在回廊下的湖水中，涟漪微荡间是淡淡的摇曳。风乍起，半挽的秀发在风中飞扬，瓠袖裙裾齐弄舞，似有飞仙之势。

虞挽妆挑了巧笑嫣然间是内心的苦涩，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却临门而进，世事无常，这大概就是命运吧，谁也躲不过它的嬉戏。

须弥，风过，水无痕，似一切未有何改变，然回廊中的落叶飞花却是刚刚一场变故中的牺牲品和证明，一切终是回不到最初了。

虞挽妆笑意渐深间是眉眼染上戚哀，吐了一口浊气“婉婉，我们永远都回不到原点了。”

月光下，转眸见朦胧宫灯闪烁微光，迷迷蒙蒙叫人总觉着虚幻不真实，仿佛不过是繁华梦一场，仿如曾经情义如梦不真实，从他死之日姐妹情破恨意深，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么，虞挽妆你最在乎之人之物，我……柳婉凝自当让你永不得，更让你失一切众叛亲离。

柳婉凝闻言回眸，面容在月光下依旧倾城，双眸狠洌，更有那隐隐有抹恨意在眸中浮动，神色变淡然，轻拂鬓前几缕流苏，轻启檀口“我不在乎。”

虞挽妆上翘的唇角继续扩大，最后疯狂的大笑着，是啊，早就回不去了，又何必勉强。我的心依旧执着于陛下，而陛下却执着于她，她又深爱着死于我手的雍亲王，这便是一个结，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死结。

虞挽妆泪珠滚落间终是止了笑，既然我在阿鼻地狱中苦苦挣扎，便更是没有让你们在红尘中贪恋的理由。我笑若舜华，唇启间是媚惹众生的念奴之音，然话语却如蛇儿口中的阴红信子，剧毒无比“婉婉为聪明人，自是不用我多说各中曲直。我的错原于执念，而陛下呢！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原于贪念呢！”

月光酒落，明暗交替，那树叶婆娑影斜投青砖，如影交错叠重，佳人婷婷袅袅，拨开被夜风吹乱发丝，清澈眸里写满仇恨，缓缓于夜风中流淌，却怎么也吹不散。

柳婉凝见她疯笑，泪满脸，直至她止笑，神色依淡然。

睫毛微挑，眸光变冰冷，仿佛深潭般幽冷骇人，启檀口“执念？好个执念，呵呵呵……虞挽妆，从今日起与你一刀两断，再无情义。”

侧眸，寒意更甚。双唇淡勾一缕冷笑，贝齿隐约“以后的路就各凭本事吧！还有不要叫本宫婉婉，你不配，华妃请叫本宫……婉贵妃……”

这样的场景在梦魇中出现过好多回，终究是一语成谶，情分！早已尽了，大概是自你进宫夺我恩时心中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献计宫宴时毒害雍亲王给了种子足够的水份和阳光，如今种子早已生根发芽成材参天。

虞挽妆屈膝姽婳一礼，朱唇轻启“夜深华露重，臣妾先归宫了，也劝贵妃早些安置，莫贪恋月色。”

星光微弱，寒风习习，拂面而过，尽是寒意，柳婉凝微微一颤，是身寒更是心寒。

轻抚衣衫褶皱，宫娟绕手把玩，言之入耳微蹙眉，片刻后挑眉，眉目流转之间便是娇媚风情，绛色妃唇巧扬“本宫今后亦不会贪恋任何，本宫也奉劝华妃一句，念恋到头是万劫不复。”

“还有一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嫣儿，回宫”

言毕，踏步离长廊。

虞挽妆纤指紧握成拳间眉目之间的坚定，各凭本事吗，为了萱儿，我也决不能输。翩跹移莲归合欢殿。

“娘娘您回来了。”

“嗯！就寝。”

“是。”

清风徐徐，竹枝漫漫，残竹卷，百花残，唯竹独放，轻轻四立……慕容睿澈轻抬素笛，悠扬的笛声传遍四方，奈何这世间万物，奈何那无感之人，自虽主宰天下，无惧万物，却情丝难缠，想忘却忘不掉，想理，却越理越乱。慕容睿轻闭双眼，感思感想，万情缠绕，脑海中浮现着她的身影——长裙曳地，清雅素淓……尤是初见时那清澈明亮的双眼……柳婉凝缓缓莲步轻移，突闻笛声之悲凉便寻声而步，不经意入竹林，葱茏竹林，被秋风层林尽染，秋风飒爽，落英缤纷。见慕容睿澈独自吹笛，恨意升，却更恨自己。柳婉凝眸中不喜不悲，手却紧握成拳，指甲嵌入肉，片刻深呼一口气，平了平自己有些褶皱衣袖，踏步至睿帝身旁，勾唇莞尔笑，宛如冰雪更加娇艳，美的惊心动魄，启唇“婉儿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笛声戛然而止，慕容睿澈纷飞的思绪也随之停止，柔和的声音，熟悉的语调……“你……怎么来了？”

衣裙飞扬，鬓边步摇划过冷冷弧度，柳婉凝讽刺启唇“好悲的笛音，您为天下之主，会有悲事？想要什么，只要一声令下不就行了吗？”

“什么都能得到。”

慕容睿澈转身望去，她模样依旧动人美丽，只是行礼的仓促显示着她的不愿，略带讽刺的语音犹似尖针直刺心田“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朕想要什么吗？”

慕容睿澈手中握着的素笛愈握愈紧“婉儿，你真的不明白吗？我爱的一直是你，从来就只是你……”

抱住她，执起她的玉指放在心上“你听听，它在说我爱你。”

柳婉凝原本带着肆虐笑意双眸，霎时染上化不开冰冷“你根本就不爱我。”

“你纳我入宫是为了我与姐姐相似的容貌？把我当姐姐的替身。”

又启“或者是为了你的江山？把我锁进这尔虞我诈的深宫？”

那如古潭一般双眸死死紧紧眸前的慕容睿澈，眸中寒意更甚，话音冷若冰霜“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慕容睿澈心如刀绞般，她的话语仿若如极锋利匕首，狠狠扎向我的心，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可知道，曾在我慕容睿澈心中，即便是后宫三千，皆不如你一人笑容。可你却……如此……

“我如何能放了你，我如何能放了你？我爱你，我爱你爱到痛不欲生，爱你爱到无法自拔。”清风猛然吹过，吹动了那竹枝，吹落了那竹叶，沉默着，空气似乎已经凝结，静静地看着她的脸，慕容睿澈眸里却蕴含着阴郁嗜血和无尽的感伤……

“我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柳婉凝闻言轻柔一笑，明眸带微微讽刺意味，闭上眼眸， 惨惨莞尔，音恍似阳光透出云层前最后一丝细雨，飘飘漾漾，缓缓下无声“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