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内容略,详见楔子:(天公布云施雨,幸得执荷受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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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苏府,先听到的是苏栏怨天怨地的哭声,主公爹眉头紧缩,家仆行色匆匆,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鸡飞狗跳的味道,像闹剧的前奏。
问了问崔嬷嬷,原来苏覃前脚先回来,随意说了几句烟雨阁的事宜。苏栏本就因未能去烟雨阁而扼腕遗憾,不听是不听,一听还碰到钟家大公子与他的一群好友骑马上山,顿时心觉委屈,跑到主公爹面前要理论。
“栏儿不是爹的女儿,众位姐姐都可以去云栖山小聚长见识,栏儿却只能空居闺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在粉面上簌簌落下,“若说栏儿出身不好,是庶出,栏儿认了,但为什么五姐姐可以去,栏儿却不能去?”
骤然有数道目光望向苏长宜,她一脸懵逼:我也想问问为什么让我去,或说为何不让苏栏去。
“栏儿莫哭,”苏懿之揉了揉额头,安抚道,“爹前日听你小娘说你略有风寒,便没告诉你这件事,这呢,是爹不对。今早上方监学送了一对如意梨花环,你且拿去一只。”
苏栏低头抽噎道:“梨花环如此贵重,女儿怎能拿去?”
“拿去吧,云栖山之事已经至此,无法改变,你就当作补偿吧。”
苏栏推推辞辞最终收下了,主母从头到尾一声不吭,面无表情,苏长宜想:这苏栏不是来要理论的,她是来要补偿的。
又在心底默默算了一下,苏栏今年才十三岁岁,古代小孩都如此早熟吗?想当年她十三岁的时候,还是个天真的孩子,每天为分数发愁。
事情结束,将要散场,主公爹却将苏覃留下了,后来听小齐说苏覃是红着眼眶出来的,她努力保持大家闺秀的风度,但仍是忍不住地抽噎。
不用猜,是主公爹开始谈苏覃的婚事了,毕竟下个月她就要及笄了。
闺房少女的梦一朝破碎地如此彻底,都是未经世事的姑娘,谁不会洒几滴眼泪,祭奠一下将逝去的天真?
苏长宜顿时危机感严重,再过几个月她也要及笄了,那岂不是……虽然口口声声说不嫁人,但她心里清楚,自己是没有选择的权利。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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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平在府邸住了几日,浑身都不自在,书案上的书卷翻了又翻,就在这时,正堂有客到访,将他从囹圄中拯救出来。
“钟兄,来我家做甚?”宁平恭恭敬敬作了个礼,问道。
钟江寒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道:“行啊,玉谨公子,打扮的人模人样,你钟兄一时眼花,都没认出来。”
“宁某自有宁某的难处,钟兄识得大体,自是明白。”
宁平全身穿戴得体、表情正经、礼数得当,文邹邹的样子偏生让人觉得他听话又本分,最叫人放心,再加上那几分得天独厚,让人心生好感的相貌,真是……钟江寒被他逗笑了:“玉谨,我昨日听方辉那小子说,帮苏家公子造伞的,是苏府的一位小姐,甚至这伞的名字还是她取的呢?”
“虽是个女子,但也算心思明慧,功德无量。是苏府才女,四小姐苏覃吗?”
“错,是庶出五小姐。怎么样,想不想跟我去瞧瞧姑娘……呸,造伞之人?”
宁平看了看四周,道:“这不合礼数。我虽与您称兄道友,但行为上绝不与你们为伍。”
“你放心,苏霖是我未来小叔子,我难道进不得?而且,你就不好奇一个怎样的庶出小姐能造出伞这种事物?”
宁平还真被他说动了:“那你说我如何进苏府?爹知道会生气的。”
“扮作我的书童,反正苏府又没人认识你。”
“这……”
“走吧,衣服在马车上准备好了,你又不是第一次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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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一道画屏,便可以看到坐上之人,她还未及笄,梳垂髻戴珠花,粉雕玉琢甚是可爱,玩弄桌上的玉骰子过于投入,突然被人发现,匆匆坐正,让人觉得娇憨有趣。
她一抬头,扫了眼钟江寒,却直直望向书童装扮的宁平。
宁平的目光碰到苏长宜的注视像触电了一样忙忙收回,没由来的慌张无措,脸上两抹嫣红。
怎么是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面了。
自己岂不是要露馅了?他感到自己心中涌现一种陌生的情绪,紧张又兴奋,庆幸又遗憾。
宁平:为何没由来的紧张?
苏长宜看到宁平时,一再以为眼花了,书童是没有机会骑马的,所以要不要揭穿?
她努力设想正常闺秀该如何做,更加兴味盎然地望向红脸的“书童”,轻抚脸颊,咦?
苏长宜:为何我也脸红了?还有点烫。
钟江寒身经百战,一看这场景,就发现了不对劲。
“你们认识?”
心中拍案叫好:你宁平的虚伪面纱今日终于有人参透了!
苏长宜摇了摇头,收敛情绪,平静道:“并不认识。”她想了想,还是给那人留点面子吧,自己的闺誉也要紧。
钟江寒顿时兴致缺缺,几人闲扯几句,宁平坐立难安,给钟江寒使了使眼色,他非常善解人意的告辞了。
届时天色欲雨,苏长宜趁机将那把伞送了回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出了苏府,钟江寒拉住宁平问:“哥们,说,怎么回事?”
宁平捏紧手中的伞柄,“什么怎么回事?”
天空雷声大作,像打翻了琉璃瓦瓶,瓢泼大雨斜斜从天际漏下。
潮湿的空气泛着凉意,钟江寒拍了拍宁平的肩:“哥们,好好理理你为什么脸红。”
为什么,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