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雕花窗棂上投下斑驳光影，小狐狸形态的白甄突然从条案上跃起，蓬松的尾巴扫落半卷宣纸。它精准地扑进翠花怀中，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脖颈："主上不能让他跟着！若一定要去，我便化作人形守在池边！"
"胡闹！"翠花指尖点在它眉心，惹得狐狸耳朵委屈地耷拉下来，"天池乃女子修行之地，你们两个大男人守在那儿成何体统？明日随白玉去集市卖货才是正经事。"她忽然眸光一亮，指尖划过白甄柔顺的皮毛，"不如用你的模样做香皂标志，保准吸引主顾。"
"标志是何物？"白玉攥着牛皮纸凑过来，与白甄同时歪头，毛茸茸的耳朵几乎要碰到一处。翠花忍俊不禁，取来笔墨在宣纸上勾勒："便是印在包装上的图案。"她手腕翻转，一只憨态可掬的狐狸跃然纸上，又以妖力凝成木模，在牛皮纸上拓出清晰印记。
"像极了哥哥犯傻的模样！"白玉笑得前仰后合，将印好的包装纸仔细叠放。待翠花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房，院中仍飘来她哼着小曲的声音。
次日破晓，天池蒸腾的雾气中，翠花正专注运转功法。而集市这边，白玉支起的摊位前却冷清得很。白甄蹲在木架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扫过包装精美的香皂；御子华则立在一旁，藕荷色裙摆被风吹得翻飞，广袖下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
"这香皂当真能洁净肌肤？"一名身着粗布衣裳的妇人捏着香皂，满脸狐疑。御子华刚要开口，白甄突然窜到摊位前，用爪子拍了拍包装上的狐狸图案，喉咙里发出讨好的呜咽。这招果然奏效，妇人笑着掏出铜板，却在转身时嘟囔："狐狸精的东西，总归有些灵气。"
暮色降临时，白玉望着只少了一块的香皂，眼眶泛起泪花："明明豆腐都售罄了..."她话音未落，翠花已踏着最后一缕夕阳赶来，发间还沾着天池的水汽。
"明日我亲自上阵。"翠花展开一卷素绢，上面画着女子使用香皂后容光焕发的场景，"先让大家试用，再讲这香皂的妙处。"她瞥见御子华欲言又止的神情，主动解释："不过一日功夫，不会耽误修炼。"
回到住处，白甄突然化作人形将她拦住。少年银发凌乱，琥珀色眼眸盛满委屈："主上今日可曾想我？与御子华同屋，他连被子都不肯分我半幅！"说着便要往她怀中钻。
"白甄！"御子华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女装下的脸色比往常更冷，"莫要胡闹！"他话音未落，白甄已化作狐形扑了过去，利爪勾住他的裙带。两人在地上翻滚，发簪散落，广袖纠缠，惊起檐下栖息的麻雀。
"够了！"翠花的怒吼震得窗棂发颤。她看着一地狼藉，突然想起楚非背叛时的场景——那时的她尚有七分功力，如今却要在这烟火琐事中周旋。"我们不是在过家家！"她的声音带着少见的疲惫，"八大派的威胁还悬在头顶，若连彼此都信不过..."
白甄和御子华僵在原地，一个垂着耳朵，一个紧攥着破碎的裙角。夜风穿堂而过，卷走满地狼藉，却卷不走空气中凝滞的尴尬。翠花揉着太阳穴转身，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要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