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见正前方传来一阵喧哗之声,我们抬头一看,只见几个人围成一个圈。清麦三两步跳下楼梯,装作若无其事地经过,偷听完又匆匆跑回来。
“小姐,好像涉及到专业问题了。”
我心头一紧,压低声音问:“听清楚具体内容了吗?”
“主谓宾什么的。”
我立刻反应过来是哪句话,不过并不担心,因为我和那个替身早已商量好了,他只需要背出稿子就行。
那个人也看见了我们,朝我点点头,正当我转身离开时,旁边一道声音响起:“语法学家说这是‘反向结构’,诗人却深知,这是爱情的本质——不是我主动想念,而是你的存在像氧气,不可或缺。Errance先生心思如此细腻,真是难得。”
我寻声望去,迎面走来一个男人,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认得他,他是上次宴会上前来谈合作的语言学家之一。只是因为我和索伦森的翻译反响极佳,盖过了他的风头,所以他一直心怀不服。
这也是我一直有所忌惮的一点。听他说话的这个语气,我便知道找替身是个极为明智的选择。
哼,自大狂。
我在心里暗暗吐槽,他却忽然叫住了我:“你的名字成为我唇间未完成的叹息,正如直译‘Tu me manques’中的尾音。我猜的没错吧,Errance小姐?”
霎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我投来。
“这你要问Errance先生,我怎敢轻易揣测?”
“会谈室的门口直通电梯,您却大费周章绕路下来,无非两个原因,要么是来交流,可是您却不往大堂方向走,况且……”他环抱双臂,像是准备看一出好戏,用手指了指清麦,语气散漫,“我看这小姐貌似在这里徘徊很久了,想必是在等人吧?上次宴会有幸在现场见着您呢,魔界新崛起的才女Errance小姐。”
“先生说笑了,或许侦探破案类型的小说更适合您。”
“多亏了你接替诗集的翻译,鄙人的散文集才不用在大众面前丢脸。”
听他阴阳怪气的语气,仿佛已经认定了我就是Errance,我也不恼,轻声念了一个名字。
不出所料,那人的脸色瞬间一变。下一秒,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拿起旁边桌面上的一杯香槟,恭敬地向我敬道:“原来是冥之小姐,失敬失敬。”
我不想搭理,准备叫那个替身一起离开,谁曾想这个男人誓不罢休,仍然挡在面前,不屑地说:“怎么?区区一个外交使者的花瓶,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甚至手腕一歪,洒了些许香槟在我身上。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气。
我勾起一缕发,在手尖上打着旋,方才的礼貌与疏离转瞬即逝,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一整杯红酒淋在他头上。
一滴都没浪费。
他精心打理的发型瞬间毁于一旦,洁白的衬衫上沾满了酒渍,发尖还垂着几滴摇摇欲坠的红酒。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咒骂了一声后,将手中的酒杯猛地朝我扔来。
“咔嚓”,利刃裹着一股冷冽的劲风在我眼前闪过,玻璃杯应声碎成两半。
我捻起手指,轻轻抚去肩上残留的玻璃碎片,然后随手扔在了他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声音也渐渐冷了下来:“哎呀,没伤着您吧?这用来翻译的珍贵的手,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清麦默默收起刀,退回至我身后。
女人的背后,是另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