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愤愤骂了一声,甩袖离去。
我收回视线,换上标志性的微笑,迎上焕逸的目光。
他刚结束与索伦森的谈话赶过来,恰好撞见了这一幕。我知道那个男人势力不小,如果焕逸因此而指责我,我也是能接受的。
谁曾想,他只是轻轻抚了抚我的发,问:“想不想拥有权力?”
我心中一愣,不知他此言何意,只觉这问题略显幼稚。毕竟,这世间又有几人能抗拒权力的诱惑呢?
我撑着下巴,额头靠在玻璃上,车窗外的画面不停后退,像是时间的倒带,光影的轮廓被涂抹得柔和而朦胧。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虽凌乱却清晰无比。
我已经太久没见到他了,不知这一世的轨迹,是否因我的介入而发生了偏移?
他,是否一切安好?
或许,此生我们真的无缘再见了。
如今,我已经失去了很多出逃的精力,像是被堵死了所有出口的困兽,四面楚歌,无处可逃。
“焕逸,你能护我一辈子吗?”
月色像一盘碎掉的奶酪,擦拭过的痕迹闪烁银白,很快融化成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把车间淹没。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
我扭头望向他,恰逢车子拐弯,月光只映照在他的身上,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见他并无继续之意,我便也不再追问。
窗外天空灰蒙蒙的,房间里透出一点淡淡的潮湿。
我跺了下脚,玄关灯应声亮起。
“冥之。”
他随后进门,轻唤我的名字。
我看了他一眼,边换鞋边等他的下文,可直到我穿好了他还是没说话,我索性自行上楼。
“如果我把所有权力交给你,你可以永远在我身边吗?”
这句话震得我一阵耳鸣,我的脚步一顿,转过身,不明所以地盯着他。
玄关的声控灯熄灭了,只剩下大堂的顶灯从上方照下来,他的身影一半沐浴在光中,一半隐没在黑暗里。
“什么意思?”
“我明天带你去冥界,以后那边的合作你负责。”
“我又不是外交使者,你就不怕我这倔脾气把局搞砸吗?”
商战谈判我不擅长,一般都是焕逸接了项目,把文件给我,牵线搭桥由他亲自操持。
“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你这个样子了。”
我猜他说的应该是泼红酒那个场面,但细想一下好像不对劲,因为我这一世从未在他面前耍过脾气。
“如果你愿意,我会让你踩在我头上。”他走过来,在楼梯下两阶仰视着我。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抽出被他握紧的手。
“除了自由,我什么都能给你。这点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他将我的肩膀摆正,漂亮的眼睛锁定我,“Freiheit,自由。冥之,我是不懂外文,但我不傻。有时候做人别太清醒,爱人的心难道不是最广阔的天地吗?我会站在最高处,魔界、甚至是冥界,只要你愿意,我会让你拥有一切。”
他的情绪灼得我心头一疼,我下意识握住他掐在胳膊上的手,“你喝醉了。”
“哈……”他随手抓了抓头发,语气像是自嘲,“我真是疯了。”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上楼。可站在楼梯口,往下看他那失落的样子,心底里又暗暗地揪成了一团,有些慌了心神。
就当可怜他吧。
我走下去戳了戳他的脸,笑道:“如果你能做到,我可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