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国沦陷让人不免想起多年前的苍翼,坞枫军队进入苍翼境内是打着追逐叛逆的名头好商好量地哄着苍翼国王打开关门但雍国攻杏没做任何掩饰,如果非要找个由头那就是成王败寇,乱世常态。
所有人都在盯着雍国,盯着雍王,商人们很好奇雍王的下一个目标是哪个国家,但不论是哪国,雍王的目的已经很明了就是要大一统。
作为商人中势力相当的巫山早已经明目张胆地贩卖军械辎重,地点就在各国都城,没有人知道巫山的辎重从哪来也没有人问,因为出货的是红阎王所以不需要问。
红阎王出的价就是正常铁具的价但每次购具的量都是固定的没得商量,这些来买辎重的多是各国王族公卿,他们心里的盘算人人皆知所以没什么好掩藏的。
琅峄城巫山据点,
天驷正在清点银两忽而眼前一黑,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起身看清来人后火就自个儿熄了。
“冷逸大人?”
天驷不知道冷逸这个时候来巫山做什么,他们王爷早就走了。
冷逸也不理会天驷的态度变化,直愣愣地往桌上甩了袋沉甸甸的包裹,“买军械。”
坞枫国还没有被杏国的败亡波及且夕廉已经称帝,所以来买的人很少,天驷颤颤巍巍地颠了颠感觉不少的样子。
“还剩多少我全要了,不够的话你记个账明日我派人送来。”冷逸淡淡道。
天驷回头看了眼仓库再看包裹中的钱两,不少银子,是黄金!
沉甸甸的黄金!
天驷咽了咽口水道:“太多了。”
冷逸道:“我没耐心,不用算着退就当提前付的定金日后还要用的。”
冷逸挥了挥手,身后的马车上前将辎重都装上车带走,动作干净利落。
天驷并不知道傅隐和冷逸的关系,自然就不明白冷逸这么做的理由,出于谨慎天驷还是给傅隐写了封信将情况细细的上报。
雍国这边还在清点战果以及杏国王室朝中尚活着的人。
“没有找到梁杏?”昶威合上奏报,厉声道。
东门子遇道:“大王,梁杏被杏王免职后就回了封地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找!”
“发布悬赏令,提供消息者赏银一百两,带回尸首者赏银一千两,活捉梁杏者赏银一万两。”
昶威这架势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昶威不会想到这份一千两和一万两的赏金他到死都没赏出去,而且这还只是第一份。
牟国,
南栀刚进殿就听见收拾东西的声响但殿中一个下人都没有,南栀好奇道:“母后在做什么呀?”
合欢并没有收拾太多只是一个简单朴素的小包裹,收拾完也顾不上休息就拉着南栀坐下道:“记住母后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
“今晚开始就在母后殿中休息,这几日不要出殿门。”
“为什么呀?”南栀本身就是个闲不住的一日里总是要跑出去几个时辰再回来。
合欢一改温柔,严厉道:“让你待着就待着,那那么多为什么!”
南栀从未见过合欢这样,想着近日城中异动,试探着问道:“母后是不是要待着儿臣跑?”
合欢收住即将涌出的泪水,安抚道:“母后和紫骝商量一下让她带你走。”
“那母后你呢?”
南栀懂了,合欢是要她一个人走。
“母后······还要陪着你父王呢!”虽然合欢对牟王并无男女之情但不可否认这些年牟王对她是极尽所能的好,即使知道她心有所属也未曾说过什么,现如今大难降临她帮不了他什么但至少可以陪着他共赴黄泉也算是全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
“儿臣······能去哪儿呢?”
南栀知道合欢决定的事改不了,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失去父母,她心里很难受可身为公主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哭。
“紫骝会带你去见你最想见的那个人。”也是合欢能想到唯一可以护着南栀的那个人。
合欢点了安神香,哄着南栀睡下才换上便装摸着黑到百药居。
百药居的药越种越多,药味混在一起令人反胃但合欢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紫骝抢在合欢开口前说道。
紫骝上一次这么慌是及内阁和巫山明面上合作的那一次,她就站在白茸身后但她却感觉自己好似从未看清眼前人。
“只要她能活着,什么身份都不重要。”为人母后的合欢不会再去想着少女时期的梦中情郎,她只会想着怎样为自己的女儿谋一条生路,哪怕是从此跌入尘埃也好过年纪小小就没了性命。
紫骝哂笑道:“母亲和母亲之间差距也很大啊!”
合欢踌躇不安地打开木箱推到紫骝面前,“我查到的不多,希望能有点用。”
最开始合欢查这些并不是为了给南栀换一条生路,只是事关那人合欢说服不了自己冷眼旁观。
紫骝翻看着木箱中的情报和线索,只看了一两份后当即合上道:“既然要走就得尽快,我现在就去巫山疏通,最迟明夜就能动身。”
合欢起身对着紫骝郑重的弯腰作揖,紫骝挥了挥手就出门了。紫骝其实想说带合欢一起走但看着合欢拿出木箱子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位早就不是当初躲在坞枫王宫廊下的小丫头,她的心已经死了,即使活下去也不过是行尸走肉,既如此倒不如趁此机会彻底解脱。
镣铐在乐玥城只呆了一年多但对紫骝倒是毕恭毕敬的,听道底下人汇报离开就跳了起来,命人烧火盆上热茶,紫骝也不跟他客套,单刀直入道:“给我一队十人的精锐,每个人的武功至少要和你一样程度,再准备好通关的路引和文牒加上这十个人的总共要十二份,明日午时前你亲自领着人和东西道百药居。”
镣铐听完紫骝的一番交代大概就能猜出她要干什么但镣铐也知道眼前这位和自己主子是什么关系,所以照旧写了封信汇报就按着紫骝的要求开始准备,紫骝出了巫山据点就去了文家在乐玥城的府邸,因着文烨和单子卿的交情,文家在乐玥城有很多生意所以轻易不能挪动,只不过文家还是将一部分挪到了相对偏僻的小镇。
文盅正在安排家眷转移,看到百药居的马车立刻就吩咐人准备茶水,自己上前道:“你怎么还没走?”
杏亡国的消息传入乐玥城前一日文召就给文盅递了信,文盅派人去过百药居但没见着紫骝他就以为紫骝已经走了。
紫骝刚下马车雨就打在身上,文盅身边的小厮眼尖立刻就过去撑伞紫骝接过小厮手中的伞跟在文盅后面,进了会客堂,紫骝将伞靠在一旁坐下喝了口热茶道:“本来不打算走的,只是如今受人之托不得不走。”
文盅问道:“是······南栀公主?”
单子期和单子卿几个月前就离都,如今整座乐玥城还能让紫骝亲自跑一趟的只剩宫里的合欢王后。
“到底是个还没长开的小丫头,死了怪可惜的。”紫骝表明镇定其实很清楚即使合欢不来百药居自己也是要进宫一趟的,毕竟傅隐临走前交代过。
“需要我做些什么?”文盅问道。
紫骝取出准备好的信交给文盅道:“派最亲近的心腹将这封信送到衡阳关守将侯冈怀续的手中。”
出了文府紫骝又乘马车进了宫,因着身上有医官的职位所以进去很顺畅,
南栀还在睡梦中就被合欢拽起来换了便服,跟着紫骝出了宫,
“今日后起紫骝先生就唤我南栀罢。”
既然决意要走就要走的干脆利落,以前不管多尊贵也是在这座宫城中,除了宫殿她就只是随风而动的浮萍了。
紫骝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架着马车看着雨后的宫城竟觉得有一丝苍凉。
到了百药居门口南栀便忍不住咳了起来,紫骝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就将马车驶出几步到后院偏门,掀开车帘道:“我忘记院子里近日种了许多苦药,这后院味道会淡一些你先将就一晚,我们明日便走。”
南栀摆着手下了车,“无妨!”
这一夜南栀无眠,她想着日后自己该怎么办,想着想着就想到母后说的那人,他如今应当是过上好日子了,只是再想起在百药居门口闻到的药味心里又有一点点的失落。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镣铐就带着人来到百药居,南栀看了眼浩浩荡荡的车队心中若有所思,扯了扯紫骝的袖子,紫骝心领神会的和南栀退到一旁。
“先生,马车目标太大,先生若会骑马我们便把马车卸了。”南栀低声道。
紫骝打量了一番,南栀今日穿着一身米色窄袖外衣,头发也只是简单的用木簪子挽了起来。
“你会骑马?”
南栀被紫骝问的愣了愣,回过神解释道:“从前他还在的时候教过我。”
紫骝心领神会不再过问,跟镣铐交代几句他们就把马车卸了。
南边的城门是往来商贩最常走的路,守卫也比较松懈。出了西大街便彻底看不到合欢宫了,南栀收敛心绪,扬鞭远去,从此以后她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雍国,
梁杏的通缉令发下去不过两日,桑田就替昶威想好了下一个目标。
“陛下,臣收到消息梁杏和牟国公子单子期关系匪浅,有可能被其藏于府中。”东门子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