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军来势汹汹但三域的反击却是令安远始料未及,根据杏军得到的情报,三域的统帅侯冈怀续只是一个未及冠的愣头青,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可为什么一个愣头青能够布置出如此精密的战局?
安远在愤怒之余完全忘记了他自己的年纪和怀续并未相差多少,而对方已经有了超出自己的势力,这才是值得关注和深究的所在。
无奈,安远只能带着军队从衡阳关撤退,退守到已经被杏军掌控的庄城。
“给坞枫和牟国送信的使者回来了吗?”
副将摇了摇头,“使臣到达琅峄城和乐玥城之后就都没有消息了。”
此时此刻,没有消息就是最坏的消息。
前往牟国的使臣看到文烨的那一刻,他内心是崩溃的,但他还是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发出了紧急信号,让守在乐玥城四周的杏国士兵有机会向前往琅峄城的使臣示警,因为这是他们在出使前约定好的信号,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看见文烨的时候,前往琅峄城的使臣也看见了文烨,两个文烨,一个在乐玥城,一个在琅峄城。
“哎,没意思。”
乐玥城的文烨拍了拍手上的灰,就消失了。
琅峄城这边,文烨刚解决了杏国的使臣,就见一辆马车缓缓而来,玩笑道:“您怎么现在和我师父一样,到哪儿都坐马车?”
玄金相间的车帘掀开,头戴镶玉莲花发冠,身着玄服的轩辕浩下车走到文烨身边,狠狠地打了他一拳,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轩辕浩以为拿了钱就会收敛,没想到······
文烨贼无辜的说道:“这次是杏国那边先开的战端,可不是我们的错。”
轩辕浩回到琅峄城的第二日,杏国就对三域出兵,这绝不是巧合。
文烨凑到轩辕浩耳边,低声说道:“阿姊怀疑杏国背后是沧海桑田在挑弄是非,挑起战端。”
如果这场战争真的是沧海桑田的手笔,那极有可能就是因为轩辕浩出现在矻圩城。
“舅父知道原因了?”
文烨奉命到中原查清始末,如果能从轩辕浩处得到线索将是极大的助益。
轩辕浩摇了摇头,说道:“最近你舅母在矻圩城那边也忙得很,她应该是没时间帮你查了。”
文烨认命道:“我自己的事情,哪里敢劳烦舅母帮我查。”
文烨现在还不确认这件事和蓁莽有没有直接的关系,哪里敢让她知道。
“我会控制住坞枫,让杏国得不到支援,牟国那边你应该也安排了罢?”
文烨点了点头,恹恹的说道:“阿姊让我用秋风扫落叶,说是可以节省时间。”
秋风扫落叶,润物细无声。
确实有这样的奇效。
轩辕浩问道:“你现在使用秋风扫落叶是不是已经不受距离的影响了?”
文烨道:“距离是没问题,但距离之间的数量还是受限制的。”
“像坞枫和牟国这样的距离还是只能施展两个,超过两个就有点吃力了。”
秋风扫落叶是文烨在无意间修炼出的功法,可以在周身形成一道像风一样的屏障,继续修炼后文烨才发现还可以分身幻化。
“功法修炼非一朝一夕,更何况你修炼的还是没有文字记载,自己钻研出来的,就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毅力,总而言之就是坚持。”
文烨倒是想坚持,可总是没机会,大大小小的事情总在他闲下来的时候发生,他也很无奈。
牟国,文烨杀完人就走,单子卿苦笑着带着自己的部曲出来收拾残局。
“公子,烨殿如此行事真的妥当吗?”
随从总感觉事情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单子卿解释道:“杏国的战败从一开始就能看出来,不搀和,只是不想牟国因为一场必输的战局造成可以避免的损失。”
随从不知道内情,但单子卿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更何况前两天还在单子期府上见过梁杏,单子卿就更能猜出这场战局的内因了。
杏王不用梁杏,必输无疑。
安远巡查庄城的时候发现城内没有被洗劫一空,沿街的商铺只是关门,路上也没有血腥味和尸体。
安远问道:“善后这么快就做完了吗?”
一旁的副将摇了摇,支支吾吾道:“末将们进城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不对!
这不可能,任何一支军队攻入城中都是要有所行动,更何况,一座城池的驻军反击肯定会有死伤,怎么可能这么干净!
“快,出城!”
安远就是再糊涂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有人在杏军到达前就入城处理好了一切,并且安抚当地居民,让他们全都闭门不出。
“安将军,刚来就要走啊?”
庄城主街的两侧想起阵阵回声,安远警惕的握紧腰间的佩剑。
“鬼鬼祟祟的,出来!”
安远感觉这个声音带来的压迫,一点都不输给文烨。安远这次毛遂自荐就是因为多年前和文烨的那次交手,他败了,所以要用战争来证明自己。
可是,现在······
“安将军远道而来是客,下官身为东道主自然该亲自相迎。”
主街的东面走来一队人马,脚步齐整,训练有素,是三域的北斗军!
“你能统领北斗军,你到底是什么人!”
北斗军向两边整齐展开,中间走过来的是一位看起来而立至不惑的男人,他的额间有一道血痕,就像他那面具下的眼睛一般漆黑中透着红光。
“我陪安将军走走,你们带这些兄弟们去休息。”
北斗军领命将安远和杏军隔开,杏军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安远被带走。
“你认识我?”
安远有一种预感,自己和这个人肯定不是第一次见面。
面具人拉着安远走到一家茶摊坐下,给安远倒了杯茶,安远犹豫着,面具人笑道:“怎么,怕我给你下毒啊?”
安远硬着头皮喝了一口,然后就倒下了。
面具人仰天长笑道:“刺激一下就喝了,真是个蠢货。”
面具人扛起安远就往北斗军的驻地走去,到的时候北斗军已经将杏军处理干净了。
面具人就这么将昏过去的安远扔到杏军的尸体堆里。
其实早在杏军进入庄城的时候就吸入了大量的迷香,之后面具人再用回声加剧迷香发作,令杏军失去自主意识,只要没有人大喊大叫,他们就不会轻举妄动。
安排好这一切,面具人就仿造安远的笔迹给驻守在外的杏军下达命令,让他们立刻入驻卫城。
卫城这边,节狰已经准备好了。
节楹带着一队人马摸着黑抄到杏军营帐,点火,制造混乱,节狰带着大部队从正面进宫,杏军应接不暇,节节败退。
军报传回都城的第三日,侯冈木南下诏封玉节楹为车骑将军,正式统管卫城军政务。
“杏国这次可是帮了你大忙啊!”玉节狰感慨道。
玉节楹掂量着分封诏书,说道:“杏国这战的时机本身就不对,将领也跟闹着玩一样。”
“或许是见吾王年轻,大意轻视了。”玉节狰说道。
“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
侯冈木南年纪虽小但心思缜密,治国之道,更是游刃有余。
“这么做,节狰不会有怨言吗?”侯冈怀连问道。
侯冈木南笑着说道:“节狰要是这么小心眼,就不会走到现在的位置。”
在朝为官,在世做人,最忌讳的就是心胸狭隘,这样的人一般走不远。
只有心胸开阔、收放有度,才是长久之道。
“这话,孤一样说给你听。”
侯冈怀连正在出神之际,闻得此言,扑通一声跪下。
“怀连,你与孤自小相识,你觉得孤看不出你最近的心思和小动作吗?”
玉节烨出发前曾找侯冈木南说过怀连最近的异常,甚至已经有人将怀连最近的动作送到节烨面前,很显然就是想挑拨侯冈怀连和玉节烨的关系。
“你和节烨都是孤的左膀右臂,你们若是不和,那就是孤的灾难,也是三域的灾难,更何况你兄长此刻还在边关与敌作战,你不为他安定后方,还做出此等事来,是想看着三域再乱一次吗!”
这段时间的几次交战三域都占得上风,侯冈木南才能腾出时间来出来这件事。
“你和节烨也是共患难过的,到底有什么矛盾,非要在这种时候解决?”
侯冈怀连想着想着脸和耳垂都红了。
侯冈木南越发看不懂了。
“节烨······他······他说他要找我父亲谈我的······亲事。”
侯冈木南怔住,“就因为这么点事?”
侯冈木南从来没有这么无语的时候。
侯冈怀连受不了侯冈木南这个态度,愤愤不平道:“王上这是何意?”
在怀连看来成亲在终身大事,他是要自己做主的。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向来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
侯冈怀连看着侯冈木南的脸庞说出了此生最有勇气的一句话,“微臣的心早就有了归属,还请王上帮微臣劝劝家父。”
侯冈木南好奇的问道:“哪家的姑娘?”
侯冈怀连接下来的话让侯冈木南甚是后悔问出这一句,
“倾寒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