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好人吗？你救了我。”
“我是个杀手，我只是奉命来杀人。”
我看着跪坐在眼前的男子，口罩上一双眼睛生的格外好看。就像我记忆中的他一样，眼中尽是桃色。
“可是你救了我，你一定是好人。”
“我没救你，我不是好人。”
“那是谁救了我？天上的神仙吗？”
我嗤笑，这人倒是与他无异，一样的小屁孩一样的思维。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身后的血迹有些被淋散的迹象。我没理会他的话，转身自顾自的开始了收尾工作。
“你刚刚在笑什么？”
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我身后，耳边微凉的触感一瞬即逝，肩头落上的重量是他那一只冰凉的手。
我皱了皱眉，拍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刚刚在笑什么吗？”
“你好烦。”
“你就不怕，我告诉警察吗？”
身后的声音突然冷的可怕，转头对上的是他那满眼的狡黠。
“顶级杀手，居然也不牵连无辜啊。”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杀人，本就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所以若是被人看到了那便是一块绊脚石。绊脚石，定是要杀。
“好久没有遇上被看到的情况了，倒是忘了。”
我抬手把手里的刀架上了他的脖子，可是眼前的人却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
“你下得去手吗？”
我做不到。
手在隐隐发抖，三年前，也有一个人这样问过我，那时的我却捅了上去。
“明方，好久不见。”
“就不怕我再杀你一次么？”
“我知道的，如同三年前一样，你依旧会放我一条生路。”
我突然想到了我的委托人姓江。
他是江温哲，我爱了六年的人。
--
“明方，下课一起去打球啊。”
“明方，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明方，动漫社那小姑娘是不是给你表白了？”
“明方，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好。”
那是我遇到江温哲一年整的时候，那是我暗恋他的第365天，那是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可是我忘了，我们之间那难以丈量的差距。我也忘了，为了谋生还债我私下里做了杀手。
“江温哲，就算你喜欢男人，你也应该找一个配得上你的!”
刺耳的女声让身旁的人握紧了我的手，十指相扣间骨头被捏的生疼，眼中还在打转的泪水竟让我一时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这刻薄的话语。
“妈，我爱他，我要和他在一起。”
我和他是被赶出来的，直到被抱在怀里我都没能缓过来。我不记得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我只记得他说，他爱我，他要和我一直在一起。
“温哲，你会一直在吗？”
“我会，我一直在。”
我带他去了我住的房子，我告诉他，那是借了亲戚朋友的钱租到的房子。
我骗了他，我也没骗他。
这确实是借来的房子。那人说，替他卖命，债务的事情他可以不追究。这房子，是他给我的，用来处理尸体。所谓卖命，就是替他杀人。
“我现在可是穷光蛋了，以后你要养我了。”
他说的是句玩笑话，眉眼弯弯一点也看不出被赶出家门的难过。
“好，我养你。”
--
“温哲，嫁给我。”
鲜花与蜡烛摆满了整个屋子，暧昧的红光在他的眸子上更添桃色。
可是他迟迟没有伸出手。
“温哲？”
半分钟过去了，我好似看到了他眼中的波澜，又好似还是那一片平静。
“你是中彩票了吗？”
“是啊，惊喜吗？”
“天上的神仙一定是看我们太可怜了，所以向我们施以援手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有光在他眼里落了下来，许是太激动了吧。
“明方。”
“嗯？”
“别太累了。”
他接过了我手中的戒指戴回了我的手上，两个单膝跪地的男人面面相觑。
我看到江温哲突然笑了起来，笑的满脸都是泪痕，不明所以。
“明方，我一直在你身后。”
他吻了我，一双胳膊挂上了我的肩，只是挂着。就如同，挂在我肩上那一个个被我杀死的人。
“以后只能我碰上你的肩。”
那之后的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可是江温哲却如同无事发生一般，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警觉了，一夜无眠。
--
我们在一起的第三年，那个人回来了。
人是与那人一起杀的，我们把尸体带回了地下室时他还在卧室睡觉。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一直都在门后看着我做着这一切。这一看，就是三年。
他看到了我一次又一次的分尸，他看到了我一次又一次面对着染满血的手崩溃大哭。可是这次，他终究难逃一死。
“明方，你下得去手吗？”
身后是那人的警告，眼前是我爱了四年的人。我放下了手，刀刃不觉间已经渗上的我的血，那是我捏住刀刃后流出的血。
我看到江温哲牵起了嘴角，眼中没有半点涟漪。我看到他抓起了我的手捅向了自己。我听到他附在我耳边说：
“明方，别太累了，我一直在。”
我的手中沾满了鲜血，那是属于他和我的鲜血。
我发了疯一样的扑上了那人，他手中的刀似乎在我身上划开了好几道口子，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我掐死了他。
后来呢，后来我打了急救电话，藏了那人的尸体。我看着他被救护车抬走，可是我只能看着，我不能走上前去。
--
“明方，我好想你。”
雨还在不停的下，温暖的怀抱是我阴雨天唯一的慰藉。
“别怕，我以后会保护好你。”
面前的人单膝下跪，手上拿的是与我手上一样的戒指。
“嫁给我，明方。”
“好。”
文/楚橘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