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宴会办了整整三日。
折颜与墨渊论道完毕,回到昆仑虚时,桃林已染上暮色。竹舍里静悄悄的,灶台冷清,显然白真还未归来。
他拂袖点燃灶火,熬上一锅粥。粥将熟时,天际终于现出一点青光。白真驾云落在院中,衣袂间带着西山特有的松木香气。
“回来得正好。”折颜盛粥。
白真在桌前坐下,眉眼间带着倦色:“西山那群老家伙,比墨渊还能絮叨。”
折颜递过粥碗:“可还顺利?”
“尚可。”白真抿了口粥,“就是酒喝得多了些。”
折颜细看他面色,取出解酒丹递过去。白真接过服下,揉着额角:“往后这种宴会,你陪我同去。”
“好。”折颜应道。
粥后白真沐浴更衣,折颜在卧房点了安神香。烟气袅袅间,白真说起宴会见闻。
“西山神女问起你。”他忽然道,“我说你在昆仑虚酿酒,不得闲。”
折颜挑眉:“她还没死心?”
白真轻笑:“老凤凰风流债倒多。”
折颜摇头:“我与她不过数面之缘。”
白真靠在他肩头:“我自然知道。”
夜深人静,白真很快入睡。折颜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想起西山神女多年前的确曾向他示好,不过那都是遇见白真之前的事了。
次日白真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折颜正在院中晾晒药材,阳光给他镀了层金边。
“今日可有事?”白真倚门问道。
折颜回身:“想去何处?”
“泉边坐坐便好。”
二人带着茶具来到泉边。秋日泉水更显清澈,几片桃瓣飘落水面,打着旋儿流向远处。
白真泡着温泉,折颜在岸边抚琴。琴声悠扬,惊起几只水鸟。
“这曲子没听过。”白真闭目道。
“新谱的。”折颜指尖轻拨,“名为《泉畔》。”
白真轻笑:“风雅。”
一曲终了,折颜也褪衣入泉。水温正好,雾气氤氲间,白真靠过来,指尖轻抚他腰间香囊。
“这香囊你一直戴着?”
折颜颔首:“你送的,自然戴着。”
白真唇角微扬,不再多言。
午后二人就在泉边小憩。阳光透过桃枝,在水面投下斑驳光影。折颜看着白真安静的睡颜,想起西山神女的话。
“他那样跳脱的性子,怎会在昆仑虚待得住?”
折颜当时但笑不语。如今看着泉水中白真恬静的睡容,心道:这狐狸早已把这里当作家了。
傍晚回到竹舍,白真说想吃鱼羹。折颜便去寒潭钓了尾鲜鱼,厨房里渐渐飘起熟悉的香气。
用膳时,白真道:“明日该去青丘看看父亲了。”
折颜颔首:“我备了些安神香,你带去。”
“一同去吧。”白真抬眼,“父亲前日还问起你。”
“好。”
夜色渐深,折颜在灯下刻玉。这次刻的是枚发扣,样式简洁,嵌着片桃瓣形状的暖玉。
白真在旁看书,偶尔抬眼看他忙碌。待到发扣成型,他挑眉:“给我的?”
折颜替他换上:“冬日戴着暖和。”
白真对镜照了照:“尚可。”
折颜轻笑,吹熄灯烛。月光透过窗纱,将那枚发扣映得莹莹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