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佛爷拜访

拾廿一听，立刻扭过头，黛眉蹙起，带着几分嗔怪对着丫头告状：“你听听！前儿个我熬了半宿，眼睛都熬酸了，才给他绣好那只金丝杜鹃荷包，他当时怎么说来着？”学着二月红平日那清淡的语调：“‘何必费这些功夫，多此一举。’现在倒好，又来伸手要好处了！”

丫头看着她绘声绘色的模样，又瞧瞧二月红那一脸无奈的神情，心里知道拾廿定然是夸大其词了。拾廿给二月红做了东西只有他高兴的，哪里会埋怨什么。但她仍是顺势板起脸，佯装恼怒地看向二月红，声音软软地却带着责备。

丫头“二爷，这便是你的不是了。廿姐一片心意，你怎么能这样说？太辜负人了。”

二月红见丫头竟也“信”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喊冤：“我何曾说过‘多此一举’这等混账话？”转向拾廿，眼神里带着清晰的指控：“你且原原本本说清楚，我当日究竟是怎么说的？”

拾廿“反正……反正你就是那个意思。”

二月红叹了口气，目光转向丫头，语气认真里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疼惜：“我那日说的是，‘绣工做多了伤眼睛，你仔细身体。’”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真诚：“我还说，‘以前的荷包就很好，我日日带着，很喜欢。’让她不必为了这些小事劳累自己。”

他这话一出，丫头便全然明白了，眼里的“怒意”瞬间化为盈盈笑意，轻轻拍了拍拾廿的手背。

丫头“原是这么回事。二爷这是心疼你呢，廿姐还学会告黑状了。”

拾廿见被拆穿，也不恼：“反正他就是挑剔。”

只是那语气里，早已没了方才的理直气壮，反倒透出几分被戳破小心思的羞赧。

二月红看着她这模样，摇了摇头，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却温柔的弧度。

“二爷，张大佛爷前来拜访。”

拾廿“佛爷来啦。”放下绣绷。

二月红“先请佛爷去正厅喝茶。”

丫头心事重重道：“佛爷他之前也来找过我。”

二月红故作不知：“他有什么事吗？”

丫头“也没什么，他给我送了一些补药过来，说是命人特意在北方找的。”

管家知晓佛爷的身份，不敢怠慢，恭敬地将人引至平日较少待客的东偏厅，又奉上了府里最好的明前龙井。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先是沉稳，继而夹杂着一缕轻快。

帘子被下人打起，二月红率先走了进来。他已换了常穿的素色长衫，面容中有些倦色，但眼神清凉。

二月红“佛爷。”

他话音未落，顾拾廿的身影便从他侧后方闪了出来。她今日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衣裙，发髻梳得整齐，面上带着得体的浅笑，虽不似平日在他二人面前那般随意灵动，却也落落大方。

拾廿随着二月红的话音，唤了一声：“佛爷。”

张启山站起身来，目光在二人身上一扫，算是回礼：“二爷，小拾。”

二月红抬手示意：“佛爷请坐。”在一侧主位坐下：“不知道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张启山“好很多了，多谢你上次危难相救。”

下人重新换了热茶上来，氤氲的茶香在偏厅里淡淡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