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肖战在注意到房间里有针孔摄像头后，当晚就带着艾雎在附近酒店住了一晚，那天晚上警察和肖战在公寓里查了一晚。

调查监控却发现楼道里的摄像头有一个早已损坏很长时间形成了死角，查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查到，然而警方的下一步举措令肖战不得不惊诧，居然将查询目光投到了艾雎身上。

肖战有些愠气上头，几乎要和警方争执起来，为什么不去调查其他摄像头，反而把调查目标转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女孩身上。那警察是个年轻女人，刚从外地调来，行事态度冷硬，眼里话里皆是冰冷的不予理会——“请配合我们警方合作，谢谢。”

与上次老警察他们不同，肖战虽然依然可以陪着艾雎审讯，但是要一开始分开。

整个询问过程那个女警察目光冷厉地看着对面的艾雎，而艾雎不惧声色，偶尔会茫然无措一下。

结束审讯，艾雎也并无任何嫌疑，从搬进肖战公寓里没有过任何一条资金交易记录或者和陌生人的交流。

离别肖战他们的时候那个女警察看着艾雎的资料，上面艾雎用左手写的字幼润甚至有的模糊不清，犹如一个智力非常的人在尽量伪装着自己。

出于安全考虑，肖战退掉了原来公寓的房子，翻出手机寻找可以借宿的地方，不过一会，赵玟的名字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笃笃——

赵家女佣小姐姐敲了敲门，询问艾雎早餐做好了，方不方便下去吃。

艾雎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仪容便随其出门下了楼。

桌子上摆放着偏法式的早餐，赵玟一身素色休闲衣装坐在桌边，面前只放着一片面包和一碗沙拉，刚喝了一口咖啡就看到了艾雎过来。

“下来啦。”

艾雎坐下后，佣人将早饭端到了她面前，然后对着赵玟和佣人伸出大拇指弯了俩下。

赵玟虽然没有接触过聋哑人，但也猜出来了艾雎的意思是在感谢自己。

赵玟嘴角微不可查地斜了斜，对着平板没有抬头，“不用感谢我，我收留你和肖战，帮他照顾你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艾雎抬眼只看了看她，便又低下头继续享用食物。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不喜欢你对吧？”

艾雎闻此言抬起头，看到赵玟已不是刚才低头的样子，反而右手撑着脸颊盯着她，若有若无地笑着，“你呢？讨厌我吗？”

艾雎摇了摇头。

得到艾雎的回应后，赵玟的嘴角的笑味浓了些，“我本来也可以是你这样的，可惜咱们中间隔了个肖战。”

赵玟看着一言不发的艾雎，流泻而下的日光在女孩身上镀上了一层淡色柔光，犹如山涧白花，小小的生命力看起来温柔而无害，又说道，“我不会把你们的那些事告诉任何人的，毕竟一起长大的，况且他那点心思我一猜就知道了。”

说完，赵玟低下头接着看平板，“其实我这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当我看见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应该不简单，之前我去过你们修女院，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不记得你了。”

赵玟的话满里透着漫不经心，似是最平凡不过的闲聊，却让某个人心笙翻涌。

艾雎默默将最后一块煎蛋吃完，赵玟早已离开了一会，她看着外面的赵玟正在晨跑，欧式别墅设计的院子，一草一木一石都彰显着对金财的精致追求。

到了晚上，医院里，开会的时候，肖战他们的老院长因为实习生开错药一反平时温和谦雅的态度，发了一场大火，直言负责的老护士长若再有下次实习生连护士长也一块辞职。

带着一身心惊胆战后的疲惫回到办公室，路途中发现自己办公室的门没有关严，他下意识地推开的一刻，却听到一说不大不小的惊叫声，像极了艾雎。

他内心一下子惊颤起来，看到艾雎坐在地上举着右手，满脸痛苦，上衣和头发末梢皆是湿漉漉的，赵玟蹲在一旁一手端着杯子，面色如纸，在肖战进门的一刻看向肖战方向。

肖战急色过去一把抱住艾雎，发现一直抓着的手开始红肿。

“雎儿，别怕!”

说着肖战一把抄起女孩的小小身子往外走，挂了烧伤科。

一番忧心忙碌下来，还好艾雎只是皮肤浅度二级烫伤，没有伤及骨头或是神经，只是抹了抹药膏包扎了下，当晚肖战找人替换了坐班，回了赵玟家里。

一路上，赵玟虽是再三道歉了自己不是故意拿开水烫伤艾雎，艾雎浅笑作回应不必介怀，肖战却也只是淡淡一句“好好开车吧，没有怪你。”

房间里，艾雎看着自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右手，眉头轻轻皱着。

肖战不禁用手指嘟了嘟女孩的眉心，“好了，别不开心了。”

“你跟赵玟为什么会在我办公室，是想我了吗？”

艾雎没有转过头看他，只是点了点头，肖战有些意外的心悦起来，笑着接着询问，“赵玟对你不好？”

女孩依旧那般摇了摇头。

肖战看到艾雎的回应，心里不禁升起一层层自责的烦郁感，很不是滋味，之前的那么多相处时间，即便艾雎已经表现得与一般孩子无甚差别，但冒然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终归是对艾雎心理不会有益处，甚至造成二次创伤也未置可否。

艾雎伸出手打了一通手语，几秒后肖战才反应过来那是一句什么话——我很害怕你会突然不喜欢我，抛弃我。

肖战一时被激得不知作何回应，心里有些压抑不住的慌乱和缕缕麻意，这时，一股带着年轻女孩香气的抚触滑过额头，肖战看向替自己拂去汗渍的艾雎，心脏有些胀胀的异样。

肖战颤颤巍巍伸出手，小心翼翼握住他的女孩的手，仿佛下一秒会吹跑的蝴蝶，声音低沉一字一句地问，“雎儿，如果……我，不做你的养父，你愿意吗？”

时间像是在肖战的身上被故意按下了放慢键，面对肖战抛下的一个只需点头或者摇头回应的问题，艾雎这次却如同凝固住一般，硬是愣愣了许久，或是因为时间太长，吓得肖战一把抱住艾雎，以为艾雎被惊到没了魂主，语气颇为着急地哄着——“对不起，雎儿，是我太轻浮了!”“我不问了，你别这样!”

那天晚上，肖战失眠了，听到不远处一辆急救车和消防车的笛声行弛而过，应是有人出了车祸吧。

而有些人的内心却已是灾祸过境，风起云涌，翻天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