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肖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来监狱的一天，狱警带着他进去探访室，虽然以前有过在影视作品探监的画面场景，但亲身进来后发现这里面竟有些类似银行办公的地方。

狱警给他指示了一个隔间位置，肖战坐下没一会玻璃里面的门开了，那个人走出来，身后跟着俩个警务人员。他跟肖战那天看到的照片上的样子瘦了些，没有戴着眼镜，更能看清他的眼睛，微垂着，但模样还是那样俊朗，只是因为瘦看起来老了一些。

他看到肖战的时候，本来浑浊的目光像是看到了猎物一般亮了亮，嘴角一抹邪笑，坐下，俩人几乎同时拿下玻璃上的通话听筒，然而耳朵贴上去，却长时间没有什么话。

“时间是有限的，你到底找我什么事？”肖战忍不住率先打破了这种无聊的沉默。

“不应该是你有问题要问我吗？我听说你之前拒绝了我的邀请。”那人慢悠悠的话让肖战一下子有了被戳中的慌张。

没错，他的确是有事要问，然而他一坐在这人对面，突然心里莫名地一股恐惧，像是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之前，万一真的是厄运，自己可以承受的住带来的灾祸吗，如果不是，那他对艾雎的孤注一掷的感情又算什么呢，是不是一种辜负呢……

“是你放火烧了Anna修女院吗？”

“哼，”那人的眼睛凌厉地望向他，嘲讽都要溢出溅到肖战脸上，这时肖战发现那个人的脖子耳根处有块伤疤，因为头发盖着所以随着人的动作而若有若无，“当然了，我说不是还能改变什么吗？”

“你为什么要烧？是因为你侵犯女学生的事情败露了？”

“不然呢，那个婊子差点没把我耳朵咬下来，我当然要让她不能活着了。”

肖战听到咬耳朵的话下意识再次看了一眼他耳朵旁的伤疤，突然发现了异样，而对方似乎感到了肖战的目光，迅速地用头发遮了遮。

“你那似乎不像咬伤吧？”

“你看错了。”那人摸了摸耳朵，又转为手掌托着下巴，“我猜你是发现那个婊子的本来面目才来找我的吧，也对，那个婊子就喜欢找长相好看的纯良下手。”

肖战对他三句不离那个词不禁表现出厌恶，皱了皱眉头，但那人依旧没停住嘴。

“你可别上当啊，她就喜欢扮作一副可怜的小白花模样，好让人放下戒心，其实骨子里就是个是浪荡货，你知道她每次进我办公室的时候都怎么样吗？”

肖战目光直视着他，那人眼角眉梢尽是快要失控的喜悦，“她光着脚进来，跟我说，老师，我的鞋脏了，能借你的鞋子穿一下吗。”

“你骗我。”

“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去骗的，她撒谎成性，心机城府，玩弄人命，凡是对她好的人被她玩的团团转，最后自己还有可能被送上前途和性命，作为过来人奉劝你，趁自己还有命赶紧脱离苦海吧！”肖战眼看他越说越激动，惶恐立即占据了整片大脑，这时后面的几个警察也觉不妙赶紧上前压住他，而那人不仅抖得越来越厉害，突然仿佛羊癫疯一样抽搐着白眼翻着口吐白沫。

狱警告诉他，那个人毒瘾犯了，探监只能下次了。

断断续续的谈话，阴晴不定的信息让肖战一下子没从方才失控的场景中回过神来，但心思敏感的他还是感到了一点，就是这个人对艾雎有着很深的渊源，本以为是艾雎对他充满了恨意，谈起艾雎时会有愧意。

然而情况看下来从始至终都是反过来的。

肖战头疼地靠在车座上，因为寒冷和烦闷，他下意识地打开空调，脑海里突然浮现那人怒吼的一句“不要枉送了性命”，他下意识地坐起摸向空调盒子，卸下来，将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闻到就是平常车的味道时，才心有余悸地将空调盒子又装回在了车上。

弄好后，肖战趴在方向盘上，突然感到身上压了块巨石，快要闷得他喘不过气。

他用力呼吸了几口，打开置物盒，里面放着他五天前在艾雎屋子里的花盆里挖出来的东西样本，他伸手过去，慢慢靠近，却在即将接触的时刻感到一阵针刺的痛传至指尖，肖战迅速收回手，那东西就在封闭袋子里像是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

肖战闭起眼关上置物盒，拧开钥匙，车子在一声滴后启动。

肖战驱车出来的时候，发现云层比之前浓了些，甚至街上刮起了不小的风，车载收音机温馨提示，近日有冻雨，请大家保护好自己，及时收衣回屋……

当他回到赵玟家里时，保姆告诉他最近赵玟跟她的小伙伴出国聚会，钥匙暂交给他保管。

肖战应下接过钥匙，进了客厅，恰好看到艾雎坐在沙发上在用赵玟的平板，不像是在玩，好像在发什么信息，看到肖战，笑着放下平板，小跑着过来抱住了肖战。

肖战抚摸着女孩软软的头发，语气温柔，“好啦，这几天加班想我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听到肖战要做饭的话，女孩才堪堪松开了胳膊，然而到了厨房，肖战将买来的菜放在案板上，腰上又被缠上了一双细细的胳膊。

肖战无奈放下东西，将手放在那对胳膊上，低头看到那颗小脑袋正匍匐在他身上，笑的盈盈的，似乎眸底都要溢出水来，“怎么今天这么黏人了，雎儿？你这样咱俩谁都吃不了饭了，你想吃保姆做的饭吗？”

说至此，女孩放开胳膊，然后女孩的下一个动作让肖战不由呼吸一窒，她眼睛弯弯笑着，长相本来清冷白花一般，却因这莞然竟生出一丝妩媚来，然后抬手勾了勾食指，恍若山精幻化的美丽女子蛊惑人心。

肖战浅笑着低下身子，俩人的脸的距离近到不能再近，“怎么了？”

然后女孩在他脸上留下了一枚亲吻，时间停留得很短暂似乎不到一秒，但那带着少女体香的触感让肖战一下子没了魂主。

肖战觉得自己是真的沦陷在了温柔乡里，就像慢性中毒一样，悄无声息被抽取了生命力，只能依附其他某种才能过活。

肖战摇了摇头，往脸上泼了把凉水，脑子这才清醒了下来。

吃完饭时，艾雎时不时地瞟向隔壁的男人一眼，发现这个人没有像以前那样总是眼含柔情蜜意地望着她了，想到这她忍不住把筷子往饭碗里戳了几下，而肖战似乎发现了艾雎的不悦。

“不好吃吗？”

艾雎立刻回过神，摇了摇头。

直到睡觉前，肖战替她铺好床褥，正好艾雎换好睡衣从浴室里出来，刚坐在床上，肖战笑着说晚安，就在他转身的时候，突然衣服被拽住了，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迅速回过头，入眼看到的是一双眼眸氤氲着水汽，不是眼泪，更像是一种波动的隐忍情绪。

她伸出唯一能用的左手，指画了很长时间，肖战虽然学过手语，但也不是很精通，几秒后，他终于解读出女孩的意思，清如水的眼底沉下复杂的心思。

【今晚我不困，你可不可以躺床上再陪我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