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学生的念书声清脆响彻在教室里,小雎擦了擦嘴边又流出来的血迹,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在回教室的走廊里。
当她坐回自己座位上时,几个学生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有震惊的,有好奇的,有冷眼旁观的,没有一个人上前,虽然知道小雎经常因为不被管束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磕碰,但是今天这次似乎比以往的都要严重。
头发像是海胆一样渣渣乱乱地堆在头顶,再加上低着头,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脸上是不是伤口很多,衣服边角已经沾了灰,离近的几个学生还闻到了来自她身上的不明腥臭味。
她好像是刚从一个臭坑里爬出来一样,来到教室后却依旧如往常一样坐到位置上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拿出写了一半数字的纸接着写。
学生们只是看了几眼,便也不再做什么,纷纷散开坐回自己位置上,这时小雎不舒服咳嗽了俩声,然后她似乎察觉到一种身体里的异样在肚子下边流动,她下意识的去捂裤子档口,却感觉摸到了什么热热的液体,然后抬起手,摊开手掌,入眼即一片血红。
由于太过视觉冲击,周围的学生吓得尖叫着躲开,避如蛇蝎地缩在其他人背后。
这时,一个瘦弱身影迅速拨开人群,脱下外套,将其盖在小雎裤子档口处,再用袖子在腰间一绑,横抱起小雎。
“你们先自己学习着,老师带小雎去医务室。”
惊慌未定的学生们看到及时出现的艾老师冷静吩咐完后,匆匆抱着小雎离场。
偌大的修女院,上千学生和教徒,医务室只有俩个人,还都是老态龙钟拿针都手抖得不行的老妪妇人。
其中一个看见艾老师抱着的学生后,吩咐她把学生放床上,说一会就去药房拿药。
艾老师一时被其行为言谈惊到,“你不检查吗?”
那老太太褶子横堆的脸藏在修女的帽檐下,眸光浅的几乎要和泛黄的眼白融合一体,只听她的声音枯哑像砂石滚动在玻璃上令人难以忍受,“这学生经常在我这拿药,她只是月经不调非常严重,等着,我去拿药。”
老太太刚说完,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到,这个年轻的女老师顾自打开药柜拿出药棉和碘酒。
“你干什么!非医务室工作人员不能动!”
俩个老太太急着上前夺过艾老师手上的药物,虽然艾老师个体瘦小但总归是年轻,俩个老人被推的每人跌了个大跟头,很快三人的争执引来了看热闹的教徒和学生,直到美术老师闻风火急火燎地过来,才止住了这场闹剧。
帮小雎处理好外伤,敷了药,换了身衣服,女孩就这样在床上安稳躺着,没有睡着,只是闭眼休憩,一旁的艾老师和美术老师陪同着。
安顿好后,坐在床边照看小雎的艾老师突然感到脖子后有一丝气息在游走,弄的她有些莫名的痒,她下意识回头看去,一双戏谑意味的眼睛近在眼前。
艾老师也没有惊吓到,只是看着这个像猫科动物一样嗅自己的老师,她的这种安静甚至有些呆萌的反应逗弄得他笑了笑,拉开了俩人距离。
“你昨晚洗头了是吗?”
艾老师听他这么说,手腕向后一翻若一朵兰花盛开,细细的手指掠过一缕秀发到胸前,“不是,今早刚洗的,昨晚睡得有些晚,没来得及洗头。”
“这样啊,什么牌子的,香味淡雅,好好闻。”
艾老师依言嗅了嗅自己的头发,只是普通的工厂洗发精味道,微蹙起眉,喃喃道,“杂牌子吧,超市里随便买的,我也不知道。”
那老师听到艾老师的软语细声,心下痒得像小猫挠过一样,凑了过去,几乎要将脸贴到艾老师脸上,“我再闻闻,说不定我就知道了。”
“哎!”
艾老师眼看对方越来越无尺度地靠近,立即反手抓住对方的手离开自己的安全区域,声音微微颤着,“这样吧,你先去教课,一会下课了带你去我宿舍,给你看看那瓶洗发水。”
那老师听到这话立刻笑的合不拢嘴,回了句“好。”便飘飘然地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起了不小的风,将外面的枝丫树叶吹的呼啦乱响,像极了惶惶不安的尖叫声。
“那男人偷偷吸毒,对每个新来的女老师都是这样。”
冷淡的女孩声音透着年轻的稚嫩,艾老师闻言看过去,对着床上“自闭”女孩笑了笑,清纯若白花,“我知道。”
第一天报道就发现了,自恋型人格障碍,自私自利、自吹自擂是人类的天性,但真正的自恋者却把这种天性发挥到了极致。
不只是格外自信,还不重视别人的感受或想法,忽视他人的需要。
只需要给点小小的提示,他就可以无限联想到天边。
“真是贱。”
那个被骂的年轻女老师仿佛没听见似的,只是将女学生的被子掖了掖被角,拂过女孩紧锁愁绪的眉头,“我知道你恨我昨晚明明听到你的求救声,却没有去救你。”
“但没有办法,我14岁就跟着你们校长打下手了。”
女孩一手打开老师的手,力气不大,却足以让艾老师感觉到这个被侵害的学生的愠气,只见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再不说话。
“我知道你清醒的时候不多,所以我想现在告诉你也无妨,”艾老师的声音有着不同于北方女人的细腻软糯,温柔得似乎要掐出水般,“你们校长对你做的事我不会出手,同样的,你所做的事我也不会阻止,包括藏在你床底下的汽油和火柴。”
那个女学生反应过来老师的意思时,猛地坐起,却发现人已经走远了,身上只盖着对方的外套。
衣服上面残留着香味,不是廉价的化工香精,而是一种渗透女性肉体的血肉香气,夹带着一丝清冽。
下课时间很快就到了,得到心仪艾老师的回应的美术老师兴奋来到教师宿舍,宿舍都是分开的每人一间独立房间。
等他开门,看到了正背对着他的艾老师时,迫不及待地过去抱住了她,浑身颤抖着,言语间尽是暧昧的腻味,“你是不是也对我……”
还未出口的下半句突然眼前出现无数密集雾滴喷射在眼前,接着是呲呲的声音响在耳旁,在“不好”的意念浮现脑海中时,身体抢先出现被暗算的反应。
意识如同倒扣的沙漏很快流泻而出,而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猝不及防,让他来不及看清冲他喷麻醉药的人,只是彻底昏过去之前听到熟悉的声音。
“老师,既然你这么喜欢我,就帮我和那个学生做一次替罪羊吧。”
而等他再次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烧伤了大片面积,躺在一间宾馆里。
未等他彻底清醒过来时,一群人破门而入,大喊着“警察,全都不许动!”
那个晚上,他虽然因为被打入过多的“浴盐”产生了连续好几天的幻觉,但是他依旧记得那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