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敏夫人玉颜含赤,忙取下绢子拭着脸颊道:“不知怎的,只觉得好热。”
孙姑姑笑道:“都秋日里了,娘娘还嫌热。”语未完,她手指轻颤,“怎么几位娘娘脸上都这样红?”
太后沉声唤道:“取那香来。”
甄嬛慌忙跪下,,“太后恕罪。是臣妾的罪过,臣妾不识依兰花,一时疏忽忘了禀明了。”
这日正巧贤妃得了上好的阳澄湖螃蟹来进与太后,因而除了小产的鹂容,妃位以上的嫔妃与皇后都在太后处领了螃蟹赏菊吃蟹。
宴毕,众人陪着太后坐于殿中闲话家常,然而当皇上向太后提出要恩赐安鹂容从一品夫人之位时,太后沉默片刻道:“不忙。”她命孙姑姑点燃了一圈檀香,那静默的香气袅袅从青鹤香炉中缓缓冒起,使得殿中有一种别样的沉静气味。
只听太后道:“你们好好闻这檀香,觉得气味如何?”
庄敏夫人轻笑道:“太后所用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太后一笑回顾皇上,“皇帝以为如何?”
皇上陪笑道:“香味细腻,清心静气。”
太后点一点头,“听闻鹂妃素善制香?”
皇后淡淡一笑,“香,歌,舞以及温婉的脾性,是鹂妃最大的好处。”
太后颔首,“皇帝喜欢去鹂妃那儿也是因为她这样好处吧。鹂妃亲手调制的香可以让人精神松弛,消疲解乏。”
皇上只得答了“是”,道:“儿臣有时忙了一天,喜欢听她唱唱歌说说话,她调得香有百余种,各有提神愉心之效。”
太后话锋一转,“哀家有一句私话问皇上,安氏不是绝色,宫中歌舞不下于她之人也不少,皇上怎的如此喜欢她,留恋不已?”
皇上面孔一红,皇后欠身道:“大约是她性情温顺吧。”
太后淡淡一笑,“竹息,给皇上看看这个。”孙姑姑的手心摊开,露出一颗米珠大小的粉色香饵,似是没有烧尽的样子。“鹂妃殿中的凝露香真是好东西,似百花清新。而这颗妙东西,更当真是个宝贝。贞妃,你若有这一小点东西,便也能留住皇上的心了。”
皇上不由色变,“母后,是什么?”
太后道:“皇帝,男女相悦,有时不必用情,可用香药!”
欣妃惊诧且鄙夷,“暖情香?”
太后淡淡笑道:“可比那些东西精巧多了,哀家已命太医瞧过,只消焚上一点半点,便可以使男女情动。”
庄敏夫人连声啐道:“狐媚!狐媚!安氏如此下作,岂非和当年的傅如吟一般!”
皇上诧异道:“有毒无毒?”
太后道:“无毒。”
皇上微微松一口气,“母后,或许容儿一时糊涂,也是为了留住朕。”
“你可知道哀家是从哪里寻到这些?哀家很是疑心,皇帝你酒量不差,怎会喝些酒便情动不能自制?安氏有孕你是知道的,即便欲行周公之礼也不会太过放肆,为何你如此不分轻重?而安氏明知自己有孕,为何也不拒绝?于是哀家让竹息去查,结果在宫女倒掉的那日剩余的香灰中找到了这个。”
贤妃忙笑道:“太后勿要动气,鹂妃年轻不懂事,太医一向说她胎气稳当,又有五个月身孕了,想来无妨。一时胆大……”
皇后亦道:“孩子终究是自己的,想来她不会如此轻率吧。”
太后缓一缓气息,“哀家已经看过‘彤史’,安氏生辰前,皇帝连着好些日子都在燕宜与蕴蓉处。”
庄敏夫人“啊”了一声,“她孕中多思,难不成为了争宠,又仗着自己五个月的身孕胎气稳当,才出了这糊涂主意?”
我疑惑道:“太后,会否其中有误会?安妹妹胆子再大也不敢拿皇嗣开玩笑啊,或许……会否有人陷害?”
皇后顿时警觉道:“德妃的揣测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