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雨中同行,田柾国待你愈发不同。晨起练舞时总捎来温热的豆浆,排演间隙递上绣着蜻蜓的汗巾,就连对词时目光相触,也要悄悄弯一弯眼角。
这日排练新编的舞曲,有个托举动作试了几回都不成。郑号锡叫停,揉着眉心道:“小妍总怕摔,柾国又不敢使劲。”
田柾国耳根微红,小声道:“我怕攥疼怒那。”
金泰亨在旁嗤笑:“这般怜香惜玉,倒像是捧琉璃盏儿。”
众人笑闹间,田柾国却认真望向你:“怒那信我么?”
你点头。他深吸口气,掌心稳稳托住你腰际。这次竟成了,你在他掌中旋身,裙袂翻飞如蝶。落地时他仍虚扶着,指尖微微发颤。
“很好。”郑号锡抚掌,“往后便这样练。”
散场时他追上来,从包里掏出对护腕:“给怒那的,跳舞时护着手腕。”
护腕是浅碧色,绣着银线蜻蜓。你戴上正合适,他眼睛亮起来:“我量着怒那尺寸买的...”
话出口自觉失言,慌忙转头去收拾道具,耳根红得滴血。
转眼到新曲发布会,后台忙乱如战场。你対镜理妆时,他从镜中递来枚胸针,蜻蜓造型,翅上镶着碎钻,灯下流光溢彩。
“配怒那的礼服。”他声音有些紧,别开眼去整理衣领,指尖却不太听使唤。
你轻声道谢,他抿唇一笑,忽然从镜中与你对视:“怒那今日...特别好看。”
外头传来催场声,他替你理好裙摆,临上台前悄悄勾了下你指尖:“莫怕,我在呢。”
台上灯光灼眼,你舞至半程,忽觉鞋跟松动。个旋身时险些失衡,却被他稳稳扶住。他面上仍带着笑,手下却使了暗劲托住你,直至曲终。
谢幕时台下掌声如雷,他借着鞠躬凑近你耳畔:“怒那没事吧?”气息拂过耳廓,带着些许颤意。
你摇头,他这才松了口气,眼底却还凝着担忧。
庆功宴上众人起哄饮酒,他替你挡下好几杯,自己倒先红了脸。偷空塞给你一盒醒酒糖,小声嘟囔:“他们闹得太凶...”
你剥了糖含在口中,甜意漫开时,见他正望着你笑,眼波醉人。
宴散时夜已深,他执意送你。两人并肩行过长街,路灯将影子拉得忽长忽短。他忽然停步,从包里取出盏星形小灯:“夜路黑,给怒那照着亮。”
暖黄光晕笼着你们,他声音轻轻的:“今日在台上...我吓得心都要跳出来。”
你轻笑:“我这不是好好的?”
他却摇头,眼底映着灯火:“往后怒那的鞋履,都让我先检查过才好。”
夜风拂过,吹动他额前碎发。你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忽然想起初入公司时那个莽撞少年,如今竟学会这般细心呵护。
行至公寓楼下,他仰头数你窗灯亮起。你推窗招手,他站在路灯下笑,举着那盏星灯对你晃了晃。
次日排练,他真带了针线来。趁休息时捉了你高跟鞋去补跟,埋头缝得认真。金泰亨凑来看:“哟,柾国何时学的女红?”
他头也不抬:“为着怒那,什么都学得。”
你心下感动,却见他指尖扎出个血珠。忙捉来涂药,他耳根通红还要强撑:“不疼的...”
郑号锡远远瞧见,笑着摇头:“年轻人就是黏糊。”
这日排演双人舞,有个动作需他拥着你下腰。试了几回,他总不敢使劲。郑号锡叹道:“柾国放不开手,这意境就出不来。”
夜里加练,空荡练习室只剩你们。他深吸口气:“怒那,我们再试一次。”
音乐起时,他眼神忽然变了。手臂稳稳托住你后腰,倾身时目光胶着,竟真带出几分戏中情意。旋转时你见他喉结微动,呼吸拂过你额前。
动作定格时,他仍保持着环抱的姿势。灯光勾勒出他侧脸轮廓,你听见他心跳如擂鼓。
“怒那...”他声音低哑,“我...”
练习室门忽被推开,朴智旻探进头来:“号锡哥让我来锁门——你们还在练?”
田柾国慌忙松开你,耳根红透。朴智旻目光在你们之间转了转,轻笑:“打扰了?”语气却意味深长。
回去路上,田柾国格外安静。行至分别处,忽然从包里取出个平安符:“昨日去寺庙求的...保佑怒那平平安安。”
符上绣着蜻蜓,针脚细密。你接过时触到他指尖,冰凉一片。
“柾国等了多久?”
“不久...”他低头踢开石子,“只要怒那平安,等再久都值。”
你心中微软,轻声道:“往后不必去求这些,我自会当心。”
他却摇头:“我总要护着怒那的。”
隔日公司团建爬山,他早早备好登山杖与你。山路陡峭处,他始终走在你外侧,悄悄虚扶着你手肘。
至山顶观景台,众人散开拍照。他引你到僻静处,从背包掏出个望远镜:“怒那看,那边云海像不像蜻蜓翅?”
你凑近看时,他忽然低声说:“其实...我最怕怒那摔着。”
你转头,见他眼底映着云海天光:“为何?”
他抿唇良久,轻声道:“因为会疼在我心里。”
风过林梢,吹起他衣角。你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忽然觉得满山云霞都落进他眼里。
下山时你崴了下脚,他立刻蹲下身要背你。你推说不用,他却执意:“怒那若摔了,我...”后半句咽回去,耳根先红了。
伏在他背上,能听见他心跳声。他走得极稳,气息却有些乱:“怒那好轻...日后要多吃饭。”
你轻笑:“柾国像老妈子。”
他耳根更红,小声嘟囔:“只做怒那的老妈子。”
夕阳将影子拉长,你看着他发顶旋儿,忽然希望这山路没有尽头。
晚间送你到家,他变戏法似的掏出瓶药油:“揉开便不疼了。”说着蹲下身要替你揉脚。
你慌忙拦他,他却抬头望来,眼神澄澈:“怒那跟我客气什么。”
药油温热,他掌心更烫。揉按时时轻时重,偶尔抬眼看你:“疼么?”
你摇头,他便抿唇笑,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影。
临走时他又掏出那盏星灯:“夜里起身留着照亮。”站在楼下看你窗灯亮起,用力挥了挥手。
你倚窗望去,见他身影融进夜色,唯那盏小灯明明灭灭,如星子落凡尘。
忽觉掌心微痒,展开见是张字条,不知何时塞进来的。上头一笔一画写着:“愿为星灯照夜途,生生世世护卿安。”
墨迹未干,染着些许药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