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歌期终是告一段落,公司给众人放了三日短假。你晨起推开窗,却见田柾国早已候在楼下,手里捧着个竹编食盒。
“怒那!”他仰头唤你,眼底漾着朝露般的光,“东街新开了茶糕铺子,想着怒那或许爱吃。”
你下楼接过食盒,掀盖见是蜻蜓形状的糯米糕,碧莹莹的展翅欲飞。他指尖还沾着粉,显是一早排队买的。
“柾国不必这样费心...”你话音未落,他忽然从食盒底层变出盏琉璃灯,灯壁刻着星斗纹样。
“今夜江心有灯会,”他耳根微红,“若怒那得闲...”
恰值金泰亨晨跑路过,吹了声口哨:“哟,柾国这是要约我们小妍赏灯?”
田柾国慌忙将灯藏到身后:“泰亨哥莫胡说!”
最终变成团体出游。入夜时江岸已悬起千盏花灯,田柾国始终护在你身侧,袖口时不时擦过你手背。金泰亨故意挤过来:“小妍看那盏鲤鱼灯!”顺势便要拉你手腕。
田柾国抢先半步挡在中间,顺势将琉璃灯塞进你掌心:“怒那提稳些。”指尖相触时抖得厉害。
行至拱桥,烟火骤响。你惊得后退,正撞进他怀里。他虚扶着你腰际,呼吸拂过发顶:“怒那怕的话...我们往人少处去?”
朴智旻在桥下招手:“号锡哥租了画舫!”
舫中备着茶果,田柾国却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怒那尝这个,梅花烙。”点心犹带体温,必是贴身焐着的。
金泰亨凑来要抢,被他侧身避开:“只备了怒那的份。”
画舫行至江心,满河星灯浮沉。田柾国借斟茶机会挨近你,低声问:“怒那可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你摇头,他眼底黯了黯,又亮起来:“三年前的今日,怒那第一次来公司试音。”
你怔忡间,他已从桌下推来个小锦盒。打开是支银簪,簪头星月交辉,月牙上缀着细碎蓝宝。
“那日怒那唱《鹊桥仙》,簪子落在地上...”他声音渐低,“我收着了,一直想找机会还。”
你抚过簪上星纹,忽觉鼻尖发酸。他慌起来:“是我唐突了?不该留这么久...”
你摇头轻笑:“只是没想到柾国这样细心。”
他抿唇笑起来,眼中有星灯倒影流转。舫外忽然飘起河灯,他借指点灯影的机会,轻轻握住你手腕:“怒那看,那盏像不像蜻蜓?”
掌心烫得惊人,却稳稳托着你的手。
归途时众人皆乏,车上睡倒一片。你朦胧觉出肩头一沉,睁眼见是他将外衫披与你。月光透过车窗描摹他侧脸,他竟还醒着,指尖虚悬在你发梢旁。
“柾国不睡?”你轻声问。
他慌忙缩回手:“怕颠着怒那。”说着竟真伸臂虚环在你座侧,自成一方屏障。
车过隧道时黑暗骤临,你觉出他轻轻勾住你尾指。光明重现时却已松开,唯留掌心一点薄汗。
次日公司开会定巡演日程,制作人指着流程表道:“小妍和柾国的双人舞环节要加场。”
田柾国正在替你剥橘子,闻言指尖一颤,汁水溅在图纸上。他慌忙去擦,耳根红透:“抱歉...我会更用心练的。”
郑号锡轻笑:“又不是罚你,慌什么。”
散会后他蹭到你工位前:“怒那...若觉得累就告诉我,我去和制作人说减场次。”
你摇头:“柾国跳得很好。”
他眼睛倏地亮起来,从包里掏出双软底舞鞋:“定制了给怒那的,鞋垫有气囊,跳多久都不疼。”
鞋内侧绣着星月纹,分明是赶工制成的。你试穿时他蹲在一旁仰脸问:“合脚么?”眼神亮得像讨赏的幼犬。
午后练舞时他格外小心,托举时掌心始终虚护在你后腰。旋转时你发簪松脱,他竟能在半空接住,稳稳替你簪回发间。
金泰亨吹哨:“柾国这手功夫练了多久?”
他抿唇不答,耳尖却透出绯色。直至休息时蹭到你身边,才小声坦白:“练了七百多次...怕接不住摔了怒那的簪子。”
你怔怔望他,他慌忙补充:“不是特意数的!就...自然而然记住了...”
巡演首场前夜,你发现舞鞋内侧多了层软垫。寻去练习室,见他正对着视频缝垫子,针脚歪歪扭扭。
“柾国...”你轻唤。
他慌得扎了手,血珠沁上白布:“怒那怎么来了?是我吵着你了?”
你执起他手指涂药,他眼眶倏地红了:“本来想缝得更好些...”
“已经很好了。”你轻声道,“比我母亲缝的还暖和。”
他反握住你手腕,声音发颤:“怒那,明日...明日我定会护好你。”
首场演出时,他果真寸步不离。谢幕时彩带纷落,他借着鞠躬姿势往你掌心塞了颗糖。回到后台展开,糖纸上画着牵牛织女星。
庆功宴上他替你挡酒,自己倒先醉了。蹭到你身边嘟囔:“怒那今天真好看...比星河还好看...”说着便枕着你肩头睡去。
呼吸拂过颈侧,烫得你心尖发颤。朴智旻要来扶他,他却攥住你衣袖呓语:“怒那别走...”
最终是你送他回房。他倚在门边忽然清醒几分,从口袋里摸出盏小星灯:“给怒那照着路。”
你行至廊尽头回首,见他仍立在门边,星灯举在胸前,像捧着颗跳动的心。
第二日他酒醒了,躲在练习室不敢见你。你寻去时他正对着镜子排练道歉的话,见你来慌得同手同脚。
“怒那!昨夜我...”他耳根红透,“是不是很失礼?”
你将星灯放回他掌心:“柾国一直很温柔。”
他眼眶蓦地红了,低头摆弄星灯轻声说:“因为是对怒那啊。”
巡演末场那日,他彩排时格外沉默。安可曲终了时,忽然从舞台机关里变出盏琉璃宫灯,灯面绘着鹊桥相会。
“给怒那的。”他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愿岁岁如今朝。”
台下欢呼如潮,他借着震耳掌声轻声道:“更愿朝朝伴怒那。”
宫灯暖光映着他汗湿的额发,眼中星河比舞台灯火更璀璨。你接过灯柄时触到他微颤的指尖,忽然听见自己如擂的心跳。
后来才知,那盏宫灯是他熬了十余夜亲手所绘。灯骨刻着极小的一行字:「幸得相逢,愿守星灯长明」。
而当时漫天金纸落下,你们立于璀璨中央,他悄悄勾住你尾指,在如潮掌声里轻声道:“下次灯会,只我们两个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