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

就凭他顾衍办事没有脑子这一点翩哲也绝对不会放女儿离开。柏儿说得对，他不会让女儿再一次跳入火坑，哪怕女儿恨他呢！

翩珹他们几个太明白翩哲的醉翁之意了，大大方方站起来恭敬道“儿子们错了，还望爹爹不要生气。”又转而对顾衍“先生恕罪，先前是我们得罪了。”

顾衍哪里会怪罪，他就是在想翩哲的话。不过应该不至于，他出兵的理由不是怅绾，所以他并没有将人往死路上逼。之余怅绾他做什么都是为了挽回，他只要小绾再回到他身边，其他 的他都不要也都不求。

明月高悬，两位老爷子也累了，不要愿意再与皇帝周旋，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有什么好说的。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放人，都不可能让怅绾回去受罪。

宛老爷子看了一眼底下跪着的陈玉和礼国国君，叹了口气“算了，今晚天色已晚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目光又看向翩珹的方向“你们兄弟三个亲自送先生一行到驿馆去。”

翩珹三人起身领命，不料顾衍开口“老将军，此次我们是微服的，不便住在驿馆，还望老师和将军体谅一二，容我们叨扰些许时日。”这话说的完全没有理由，微不微服的和你住驿馆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叫你住到行宫里，这是耍上赖了。

翩老爷子浅啜一口茶水缓缓开口“您说您何必呢！明知道这么做除了耗费时间没有任何用却还要一意孤行。要是绾儿还愿意和你回去她今天就表了态了，又怎么会和你说那些。”顾衍还是不肯死心“老师，再叫学生试试吧！万一呢！您几位都说了她不会再原谅我，既如此我多留几日与否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的心意不会再改变。”这些话说出来顾衍的心很痛，痛到在滴血，明明曾今是那么如胶似漆可是如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道理他都懂但就是想试一试，万一那个傻姑娘想通了呢。

两个老爷子索性不再说话，执迷不悟之人多说无益，说得多了反而感觉自己像傻子。

贤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如今的皇帝又有什么龙威可言，她的男人她赖以生存的男人怎么就为了个女人这么无法自拔。起身向宛柏娴的方向看去“翩夫人......”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她明白宛柏娴对顾衍是有恨的，自己宝贝了十几年的闺女被灌下红花，谁能咽下这口气。

宛柏娴抬头看向贤妃，面色稍有缓和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贤妃明白她这是在承当年自己对怅绾好的那份情，调整了一下心绪复而开口“晚辈知道先生的确做得不对，但是今晚天色着实晚了，要不，要不今晚您先允我们打扰？”

今晚允你们打扰？那明日呢？后日呢？这事儿就是请佛容易送佛难。宛柏娴还在做思想斗争，不答应吧未尽臣子之责，答应吧又不甘心。

翩哲握了一下宛柏娴的手，对着自己的儿子儿媳“玮儿你和清和两个人去安排一下住处。玳儿你们夫妇俩现在去厨房吩咐一声让他们做些夜宵。珹儿你们两个去一趟二叔父家，告诉他们对于今晚我们的缺席我们深感抱歉。柏儿我们送两位爹爹先去休息。”翩哲的眼神也瞥过地上的人“这两个人是先生自己带回去呢还是？”

顾衍哪里还会管他们俩，摇摇头“不了，翩府君处理吧！”

翩哲也不多说什么只吩咐周平“关到暗牢去！”

宛柏娴对翩哲的安排虽然大不赞同但也没说什么。要是平常他从不过问家宅内院的事，今日既然他开口了就一定有他的想法，随他去吧！

各自分散开去做自己的事，宛柏娴满是愁绪的扶着爹爹向外走去。突然被人拽了拽袖子，回过神来却是顾麟磬小小的身影，身后是顾麟剑几个人。宛柏娴是恨顾衍但对这几个孩子和四妃她倒也不至于一并恨了去。蹲下身子笑着问“怎么了？”

顾麟磬带着一些局促又有点紧张，七岁的他也就在三岁之前见过怅绾和怅绾的家人，不过是这些年来哥哥们还有母妃们提得多了才会对怅绾这个母后有几分好感，对于这个外祖母他也是喜欢的，毕竟京都城里对于太师和太师夫人的佳话是不少的。

“外，外祖母，磬儿想见一见母后，可以吗？磬儿很想她。”小小的人儿拧巴着手指低着头叫外祖母的样子让翩哲和宛柏娴恍神，要是奈儿还在他也是会叫外祖母的，只是声音可能会再稚嫩一点。

宛柏娴眼里噙满了泪，还是笑着摸了摸顾麟磬的脸蛋儿“你还记得她？”

顾麟磬摇了摇头“记不得了，今日要不是母后站在我面前我都记不得母后的模样了，但是磬儿在京都的时候就很想母后。所以，所以磬儿很想见一见母后。”

见宛柏娴不出声顾麟铮也祈求道“外祖母我们真的只是见一见母后，今日见母后生了那么大的气，我们只想安慰母后一番，绝不会再让母后伤心，可以吗？”说着小手也拽了拽宛柏娴的袖子。

宛柏娴不是真的狠心，但是她得确保绾儿看见这几个孩子之后会不会再受刺激，她生怕绾儿会像当年那样再一次想不开，就连她自己看见这几个孩子后都不禁想起奈儿，绾儿会想不起来吗？她是一个母亲，她冒不起这个险。

顾麟萧索性跑到翩哲的身边央求到“外祖父，您可不可以帮我们劝一劝外祖母？我们只想看看母后，哪怕是远远一眼呢？”

理性告诉翩哲不该答应，他也怕绾儿再受刺激；但是感性告诉他该答应的，大人的孽债总不能也牵扯上孩子。看着三个孩子一脸的期盼，翩哲闭了闭眼“好，我带你们过去。”

翩哲替宛柏娴做了她想做又不敢做的决定，两个老爷子也随着一块儿过去了。今晚注定是不眠之夜了，睡意什么的早就到了九霄云外。

他们过去的时候怅绾坐在绾素阁的秋千架上，晚风吹拂衣袂飘扬，秋千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毫无章法规律。

怅绾没有发觉后面有人还是陷在自己的沉思里。

“母后！”顾麟磬和顾麟铮两个人首当其冲就飞奔了过去。

怅绾着实被吓了一跳，还没做出反应怀里就多了两个娃娃。怅绾低头脸上本能的挂上了笑“慢点儿！再摔着了，你们怎么来了？”怅绾自己也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本能的笑，但就是情不自禁的嘴角上扬。几个长辈也是看愣了，这些年虽然怅绾会笑但多半都是在强颜欢笑，也就是偶尔看睿儿他们带着娉儿闹的时候是从心底里笑的，但那种笑太短暂，短暂到他们都快忘记了绾儿笑起来是很有感染力的，是极其容易带动身边的人一起笑的。

“母后想不想铮儿啊？铮儿很想母后的。”怅绾怀里的娃娃撒着娇的样子仿佛这些年他们就在一起从未有过分离。怅绾笑着说“当然。”

从几个人央求宛柏娴来见怅绾到真正出现在怅绾眼前顾麟剑都没有越矩，只是规规矩矩的保持着一个儿子该有的礼仪，哪怕再见怅绾他也很是激动。

怅绾显然也是注意到了的，不过她不强求，分开了五年何况自己还不是他们的生母，对他们来说嫡母可以是任何人，所以那所谓的母子情淡了也就淡了吧！怅绾带着两个笑的玩儿了一会儿睿儿就带着弟弟妹妹来了。

远远地就听见娉儿张扬的声音“姑姑莫不是不喜欢娉儿了？大晚上的玩儿都不叫我！”家里的小魔王打从会说话开始出场白就没变过。怅绾无奈，这姑娘到底是随了谁了，她爹娘也没这么......嗯，怎么说，张狂？任性？好像没有一个词适合形容她了。

随谁？当然是随了姑姑了，要不怎么让怅绾这么无措呢！

怅绾蹲在地上双臂张开就等她冲到自己怀里了“姑姑喜不喜欢你的你不知道？那就是不喜欢你了，以后都不喜欢你了。”怅绾的嗔怪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倒是让怀里的丫头更加肆无忌惮“那没事，娉儿总是有办法让姑姑再次喜欢娉儿的，娉儿又不在怕的。”

一句话逗得大家笑到不行。翩珹幸灾乐祸道“终于也有人能收拾你了。这算不算是我们几个哥哥翻身了?”

顾麟磬盯着怅绾怀里的娉儿满脸不服气“你下来，母后是我的，我还没抱够呢！”

娉儿是谁，那是从小就被家里人娇惯的好吗！你说下来就下来？“我是翩家的小小姐，这是我姑姑，怎么就是你母后了，就不给你抱，气死你。”

顾麟磬也是当仁不让的“母后就是我的母后，为什么不给我抱？”

娉儿都气了了，强盗这是来她家里抢姑姑了？“切，有本事咱俩比试一场，你要是赢了我就把姑姑让给你抱一炷香。一炷香之后你还得还给我。”

好家伙！这是拿怅绾当赌注呢，关键是强盗是你自己好吧！就一炷香，之后还还给你，翩玳和苏媗齐齐扶额，真的是把她姑姑的耍赖学了个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