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浔的身子落进了水里,水里的她口中不断吐着气泡,身子不断下沉,绑好的发束一点点散开。
她失去知觉,昏迷不醒。
黄色的碎花裙被水流挤到她腿上,她面色苍白,昏沉地下沉。
水越深处颜色越红,她仿佛置身于血泊之中,再往下沉时,水下却离奇地变为了另一个世界的天空……
那个所谓的第二世界正处于一个灯火辉煌的夜晚,乔浔的身子轻微涣散,涣化成了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古代女子,轻轻置于地上。
湖水的那一岸有一座桥,上面人来人往,好生热闹,人们手里拿着孔明灯放飞到天上。
这是一个喧嚣的夜晚,乔浔只觉得恍恍惚惚,睁开眼视野便定格在撒满星辰的夜空,以及深入夜空的孔明灯…
悠悠的箫声入耳,她缓缓地坐起来,向远处望去,才发现自己…好像穿越了?
乔浔以为自己在梦中,习惯性地拍拍脑袋,发现自己还没有“醒来”,又用力拍了拍。
“嘶”,挺疼…
古代的服饰,古代的物件,人们都将头发盘成发髻,或者将两边的碎发用布绳系在脑后,一切都是电视剧里演的古风画面。
而吹箫的正是不远处的白褂男子。他仿佛看到了岸边的乔浔,箫声戛然而止,男子用轻功从桥上飞下。
乔浔定定地看着眼前朝自己走来的男子。
“你…你干嘛?”
男人不做声。
“你别过来啊…”
他倒是镇定自若地靠近,不疾不徐。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褂…
乔浔开始慌了,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身体开始往后缩,用手不断地胡乱挥打着。
心想,这厮不会光天化日之下这么胆肥吧?
正想时,男人已将外褂迅速给她披戴好。
乔浔这才看清他的脸。
他的眼睛像是注满海水的漩涡,在夜色中熠熠生辉,闪出神秘的光芒。
薄薄的两片唇瓣如同刀削般精致,高挺的鼻子被月色映出阴影来。
乔浔逐渐看直了眼,一张小脸变得滚烫。
哎呀我去…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君子温如玉?没想到现实中真的见到了…
“这么冷的天,湿了身坐在这是会着凉的。”男人张了张薄唇说道。
声音也好听!乔浔再次两眼放光。
然后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他。
这一定是梦,还是个美梦!
她还没头没脑地扑过去摸了摸他的前胸…
“哇,身材好好!”然而对于自己在做什么她好像完全不自知。
他倒是面不改色,继续说道:“姑娘为何只身在此?”
乔浔选择性失聪,忽略他的询问,好像没有那么一回事似的在他身上摸个没完。
场面有点尴尬,有点微妙,有点诡异…
他捉住她的手,或许是太用力,乔浔一下就贴上他的胸口。
“想必是遇到了难处?”看似是疑问句,被他说出来却是个肯定句。
他的眼神锐利,直直地射向她。乔浔竟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啊?”她对上他的眼,昂着的脸紫红紫红的,又忙不迭地应道:“昂。”
他脸上的表情极淡,漆黑瞳仁深不见底,就这样俯身看着她。
这距离,这气氛,太暧昧了。
他是傻子吗,看不出来我都害羞成什么样了吗?乔浔想着便恼怒起来:“看什么看,智障!”
他这才放开她的手,“智障是为何意…”
乔浔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对不起,没忍住…”
他没说话,板着的脸更是不红不白,看起来内心毫无波动。
这就显得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的乔浔反倒是智障了。
乔浔察觉到事情尴尬的点,忙把表情变得严肃。
行行行,你帅你任性。
男人眉头微蹙,手握白玉雕花的箫转身朝水岸走去。
“喂,智障!”乔浔焦急地喊他,这初来乍到的,她谁也不认识,哪里都不熟,他也算是唯一的稻草了。
男人对她的呼唤不予理睬。
直到他走到了岸边的泊船处,她才停止叫嚷。
“你…你走那么快干嘛…呼呼…”她一路小跑才跟了上来,这时候正有些气喘。
男人并未作答,站在被月色浸白的木板上向远处望,微风轻拂他的发鬓,月光下他的五官越发分明,精致如雕。
“智障,你叫什么名字啊?”乔浔喘够了,直了直身板。
半晌也未等到回答,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涣化成了空气,才让他对自己如此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的。
管他怎样,反正我不要脸。乔浔心想着。
“我叫乔浔。”她顿了顿,又接着说:“既然你不说话,那我以后就叫你智障好了。”
她得意地对着他的背影眉开眼笑。
“以后?”他并未转身,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感觉这听不出一点情绪的声音好像来自惨白冰寒的月亮。
乔浔听不出端倪,确认地回答:“对啊,怎么了。”
“那你的意思是,想要和我有以后?”他眼睛微眯,嘴角露出寡淡的笑意。
“……好像…是这个意思吧…”本来是这个意思,被他这么一问又好像不是这个意思,总之回不去家的这段时间就是要跟他混啊。但是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几秒沉默。
他转过身来,目光锁定她的脸。
“说来你可能不信…”乔浔的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语气扭扭捏捏,手指不断绕着头发。
“我穿越了…”乔浔一本正经道。
他没说话,可能觉得有点搞笑吧。
“这么和你说吧。就是我好像掉进了水里了,然后我醒来就是这样了…”嗯…好尬。
“就是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来自未来,很远很远的未来。我们那里和你们这是完全不一样的,你看这衣服,也变成你们这样的了,你说这语言怎么就不变通一下呢…说到这我就好气…”
“嗯”他的回答很轻,让乔浔听了以为他在为自己叹息她的不幸遭遇。
所以乔浔附和了声:“唉~”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没人告诉你不要轻信陌生人么,尤其是,男人。”
他语气明显生冷几分,目光复杂如绞,却又并不刻薄。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皮肤光洁,五官轮廓明朗,另半张脸残有少许阴影。
“长得帅的都是好人,我个人是这么认为的。就算你是坏人,死在这么帅的人都手上,我也不亏不是。”乔浔嬉皮笑脸地拍马屁。
“你胆子不小。”
男人冷笑,指关节被他捏的咯咯作响,越发让乔浔觉得这个人阴森高冷,好像在审判罪人。
夸你你还不乐意了,该不会真的是个智障吧?
乔浔在心底碎碎念,却也不敢和他对峙,鬼知道他有多变态。别救命不成反而丢了小命,所以她生气也要陪着笑。
他侧过身子,手持玉箫,含在唇边,对着这皓月千里,重山叠影。
让箫声如同这湖面般平静地流淌。
朗朗皓月,高山俊影,晚风萧瑟,箫声悠扬。
刚才的埋怨顿时了无影踪。
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被莫名的安全感包围。
就算这近三月季节的风还不算暖,甚至有些凉薄地让她抱住自己的肩膀。但至少此情此景,面对眼前这个男人的背影,乔浔心里就暖暖的。
她不由得抿了抿唇,合上双眼,然后展开双臂,感受从他身上吹过的风。
那是男人身上独有的冷香,带有极强的压迫感。
她在脑海里想象,如果能再穿越回去,这次就不用拖稿了。这十足的画面感,足以让她流畅地把小说写完。
到时候这部新作一出,一定可以大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