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栀刚被送回花月夜没多久,被浮月坊主惩罚擦地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整个慕星城。
言笑从市井听闻此事,不敢耽搁,当即折返府中禀告沐齐柏,沐齐柏听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片刻后便让他即刻再携那两位双生仙子登门。
言笑奉命携两名仙侍入府,纪伯宰为沐齐柏避监视,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淡淡称明栀昨夜与他起了争执,负气跑回了花月夜,眼下正准备亲自去接人回来。这话半真半假,既掩了明栀被送走的实情,也为再入花月夜找了个顺理成章的由头。
另一边,刚在花月夜躲过浮月坊主责罚的明栀,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余光便瞥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看清那是明心派来寻明献的人时,她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明献是尧光神君和君后镜舒的嫡长子,而明栀和明心则是出自宠妃梦夫人,可她打小就被安排在明献身边“伴读”,美其名曰兄妹和睦,实则让她盯着明献的一举一动。
年岁渐长,尧光山的风里藏着的争斗越来越烈。明栀看着明献被明心处处针对,看着母亲用温柔的语气布置着伤人的陷阱,终于在某夜下定决心,站到了明献的阵营里。
按母亲和明心的手段,他们绝不会让明献活着回尧光山。如今能在花月夜撞见这些人,反倒让明栀松了口气——这说明,明献不仅没回尧光山,也还没落入他们手中。
可转念一想,如今能在花月夜撞见这些人,反倒让明栀悄悄松了口气:这说明明献不仅没回尧光山,也还没落入他们手中。
正思忖间,她的目光忽然被那几人手中的物件勾住,眯眼细看的瞬间,心头猛地一跳,忙悄悄挪着步子凑近些——那竟是明献早年在尧光山亲手炼制的追缉镜!
这法器能循着灵力气息精准追踪目标,寻常仙法根本瞒不过。
只见其中一人举起追缉镜,刚要向同伴演示用法,镜面突然泛起一阵细碎的银光——法器竟有了反应!
两人脸色一凛,忙攥紧镜柄,顺着镜面罗盘指引的方向快步走去。
明栀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却当场愣住:罗盘指向的,竟是个穿着花月夜舞衣的女仙。
明栀追缉镜只认明献的灵力,怎会对一个女仙有反应?
眼看那女仙慌慌张张往二楼跑,明栀心头的疑云更重,也悄悄跟了上去。
楼下两人还在围着罗盘转得团团转,没察觉那女仙根本没走远,只在二楼回廊里绕着圈,故意引着他们白费力气。
可女仙只顾着戏耍,竟没听见楼下的脚步声已顺着楼梯涌上来,等她察觉动静转头时,退路早已被堵得严严实实。
尧光山那两人握着追缉镜,镜面微光牢牢锁在女仙身上,几乎是瞬间,两道泛着灵力的缚绳索便破空而来,死死缠上了她。女仙被捆得踉跄两步,却始终不肯转身,背脊挺得笔直,长发垂落肩头,将侧脸藏得严严实实。
“还想跑?转过身来!”为首那人上前两步,声音里满是不耐烦。见女仙纹丝不动,他伸手就要去掰她的肩膀,可指尖刚要碰到舞衣布料,一道身影突然横插过来,稳稳挡在了女仙面前——正是明栀。
她脸上没什么温度,只微微歪着脑袋看向那两人,眼神沉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两人都是明心的得力手下,又怎么不会认识他的亲妹妹?
两人对视一眼,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明栀先一步打断。
明栀这里可是极星渊,你们尧光山的人,怎么敢在这里随意抓人?”
“这仙子形迹可疑,我们手中的追缉镜都示警了,不过是确认一下身份!”为首那人攥紧追缉镜,镜面银光仍牢牢锁着女仙,语气里带着几分强撑的硬气。
明栀语气却依旧平静。
明栀法器认错人也不是新鲜事,你们也敢在极星渊的地界不分青红皂白就捆人?
另一人显然没了耐心,伸手就要去扯女仙的衣袖:“少废话!你再拦着,休怪我们……”
话音未落,一股凌厉的灵力突然破空而来,像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两人的衣领,下一秒便将他们猛地掀飞出去!
两人重重撞在回廊的廊柱上,追缉镜“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镜面银光瞬间黯淡下去。
纪伯宰不知何时已站在廊下,玄色衣袍随灵力波动轻轻晃动,眼神冷得能冻住空气。
纪伯宰尧光山的人,敢在我极星渊的地界撒野?
他一步步上前,每一步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纪伯宰真当极星渊是你们能随意放肆的地方?
“纪仙君,我二人也是奉命行事……”
被摔得浑身发疼的两人爬起来,脸色惨白如纸,看着纪伯宰周身散出的威压,心里瞬间打了退堂鼓。
纪伯宰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让你们,滚。
为首那人咽了口唾沫,偷偷瞥了眼仍背对着他们的女仙,心里忽然犯了嘀咕:明献是何等骄傲的性子,怎么可能化身成花月夜的舞女藏身?定是乘云君给的法器出了错!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退缩——没必要为了一个“认错”的仙子,得罪纪伯宰这尊煞神。
他们连滚带爬地捡起追缉镜,连句狠话都不敢留下,灰溜溜地顺着楼梯跑了,连脚步声都透着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