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戏曲行当里,宝贵戏班那可是声名远扬,他们所呈现的戏曲演出,无论是唱腔的婉转悠扬,还是动作的细腻传神,都令人赞叹不已,仿佛能将观众带入一个又一个鲜活的戏曲世界。
而这背后,戏子们自身的优秀选拔以及天赋固然是重要因素,可还有一个关键所在,那便是宝师傅,也就是班主宝贵那近乎苛刻的严厉。
宝师傅对戏工的要求,堪称严丝合缝。每一个动作,从抬手投足间的分寸拿捏,到眉眼流转的细微神情,都必须精准无误地契合他心中那套严苛标准;每一个唱调,无论是高昂激越之处,还是低吟婉转之时,都得如同他所规定的那般,音准、节奏丝毫不差。
倘若稍有偏差,等待戏子们的,便是不许吃饭,必须反复练习,直至达到他的要求为止。
戏子们心里,自然是满肚子的怨言。在那昏暗的练功房,或是寂静的角落里,时常能听到他们压低声音的抱怨。
然而,很多人都与宝贵签了终生契,这一纸契约,就如同一条无形的绳索,将他们牢牢束缚。
即便每日练功辛苦如牛,遭受诸多严苛对待,他们也只能咬着牙,继续为宝贵戏班做牛做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对于这些戏子而言,宝贵这个人,有着复杂的形象。他吝啬,每一文钱都算计得精细,戏子们的生活待遇并不高;他有时也显得十分无情,面对戏子们的疲惫与伤痛,常常不为所动。
可奇怪的是,在他们心底,宝贵又仿佛有着父亲一般的地位。毕竟,宝贵戏班子里,大多数成员皆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还有少数是来自穷得叮当响的人家。那些穷人家,因为实在无力抚养孩子,才不得不将他们卖到班子里,以求孩子能有条活路。
就拿无双姑娘来说,她家里有四个姐姐,父亲一心盼着能生个男娃传宗接代,可家里穷得连锅都揭不开了,无奈之下,只能狠心地把无双卖进了戏班。
相似的悲惨命运,让宝贵戏班的众人彼此之间格外珍惜。在这个看似冰冷的戏班里,大家就像一家人,相互扶持,共同度过那些艰苦的日子。
练功时,彼此加油鼓劲;生活中,互相照顾安慰。然而,他们终究只是一群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在这纷繁复杂、弱肉强食的世间,一旦遭遇事情,却往往无力抵抗,只能各自祈求上天保佑,多一些福分,少一些灾祸。
这一日,宝贵戏班前院,这个平日里大家刻苦练功的地方,此刻却弥漫着一股压抑而恐惧的氛围。
没有了往日练功时的口号声、唱腔声,每个人都心情沉重,也没有人敢有心思去练功。只见无双姑娘泪流满面,眼神中满是不忍,她实在无法直视尹文生正遭受殴打的凄惨模样。
尹文生的惨叫与呻吟,一声接着一声,仿佛重锤一般敲在每个戏子的心上。那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让许多戏子都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而宝贵呢,此刻却好似铁石心肠,冷漠地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李优抚的家丁,将尹文生往死里打。
那些家丁,下手毫不留情,棍棒如雨点般落在尹文生身上,每一下都仿佛要将他的生命敲碎。
“班主……”尹文生艰难地抬起头,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已血肉模糊,里面满是痛苦与乞求,他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宝贵身上,希望这个平日里严厉的班主能出手救他一命。
“班主,尹大哥他……”冰云实在看不下去了,心中涌起一股冲动,忍不住冲了出来,想要去救尹文生。
宝贵却冷冷地吐出一句:“要是不想死就给劳资滚回去。”那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仿佛来自冰窖。
“可是……”冰云看着瘫倒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的尹大哥,心中难过极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宝贵将目光转向尹文生,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做戏子的就是要知道轻重,没本事就不要给劳资惹麻烦。你也不看看,李老爷那可是官场上的人物,权势滔天,本事通天。你居然去偷他的女人,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尹文生用尽全身力气,困难地张开眼睛,虚弱地说道:“我没有……相信我。”那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宝贵冷笑一声:“我倒是想相信你,可是人家李老爷不相信啊,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就怪你的婷丫头不贞节,才叫你成了这冤大头。”
“废话这么多,给我狠狠打!”李优抚,这个满脸横肉的家伙,猖狂地笑着,那笑声,如同夜枭般刺耳。
“班主……啊!”尹文生再次发出惨叫,那声音,仿佛要穿透云霄。
无双再也忍不住了,她不顾一切地扑倒在尹文生的身上,放声大哭:“不要再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他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们不要冤枉他啊。你们这样还有没有王法?”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悲愤与无助。
宝贵一把扯起羸弱的无双,生怕棍棒不长眼,伤到她。同时嘴里说道:“什么王法?李老爷就是王法,你小小丫头懂什么?”
无双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宝贵的禁锢,去保护尹文生,可她的力量在宝贵面前,显得那么渺小,始终无法挣脱。
“说得好,宝贵,冲你这句话,我李优抚就认你当弟兄。”李优抚放肆地狂笑,那笑声,充满了得意与张狂。
娘的,谁要认你这个猪做兄弟。宝贵心中暗自咒骂,却不得不强颜欢笑道:“有你当大哥,我宝贵有福了。”
此时,宝贵戏班的众人,看着眼前这一幕,都忍不住潸然泪下。他们为尹文生所遭受的痛苦而心疼,也为宝贵在此时的无耻行径而感到心寒。
在这个小小的戏班里,人性的丑恶与无奈,展现得淋漓尽致。
“啊,这还真是热闹。”就在众人沉浸在悲愤与无奈之中时,一个声音传来。只见凤亦安手持玉扇,轻轻摇晃着,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怎么了,大家的脸色都这么难看啊,是不欢迎在下?”
娘的,又来一个找茬的。
宝贵心中暗自叫苦,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上去,说道:“三爷大驾光临,让我们宝贵戏班蓬荜生辉啊。我们岂敢不欢迎啊?我们应该列队欢迎啊。来,大家鼓掌,一起祝安爷生意蒸蒸日上。”
说着,他还带头鼓起掌来,只是那掌声,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那么的空洞与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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