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黑漆漆的汤药光是闻着就有些反胃,文敏将药端到乐言面前眉眼弯弯态度却极其恭敬“乐才人,您请。”
“…………”
怨恨委屈被汤药硬生生压了下去,乐言死死捂住嘴不让汤水吐到宫殿内,半碗药下去口腔里已经满是苦涩。
“咳咳咳!”乐言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好不可怜,泪水糊了满脸又只能拼命按下嗓子火烧火燎的疼谢恩。
“文敏,今儿的药是什么啊,加了蜜饯吗。”江应迢慢悠悠把玩着护甲,连余光也不屑于施舍乐言。
“回锦妃娘娘的话,这药里有黄连、五灵脂与鱼腥草,贵君说您太娇惯了所以没有加蜜饯。”
“哥哥下次会加的吧。”
“当然。”江冉温柔一笑,看着乐言的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江应迢欣赏完乐言低垂咳嗽的狼狈模样语气欢快了不少,在对方想要抬头时神色一厉“本宫让你抬头了么。”
“皇上驾到-------!”
太监尖锐的通传声让屋内再次不平静起来,江应迢收起笑冲着那道明黄色身影行礼。
“皇上……远哥哥……”乐言立刻挤出几滴泪挂在眼尾要落不落,面带潮红声音哽咽“……臣失礼了……望皇上恕罪……”
江冉“……”
【大大我的天……这简直白莲花到家了……明明可以一起行礼他就做这个特殊的!我要被气炸了!】
八九张牙舞爪地跑到乐言身后冲他屁股踢了好几脚【让你装!让你装!】
系统已经完全忘了和宿主说过要忍耐的话。
来人的面容尚未被岁月刻下痕迹,线条清晰冷峻下颌紧绷显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眉眼尤其慑人——双眉如墨,斜飞入鬓,带着独属于帝王的气势,眼窝深邃不怒自威。
君自远,二十岁称帝,如今二十八岁的大鄢朝君王。
虽然人模狗样感觉也少了些正义阳刚之气。
“好了锦儿,你和言儿置什么气。”
锦妃目送君自远坐上主殿,贴身宫女文锐立刻扶起还在抽泣的乐言坐上文敏拿来的凳子。
年轻宫妃神色如常“皇上说笑了,臣妾不过是见乐才人不懂宫规犯上才略施惩戒,况且人已经喝了药……您总不会抓着臣妾不放吧。”
君自远仿佛才注意到行完礼坐在一旁的江冉,对方只是温顺垂目,玄色长袍贴合着身躯有些疏离感。
帝王略微皱眉收回视线“江贵君也来了。”
“臣刚病好出来走走。”江冉不打算现在表现出和原主不一样的态度,只是不冷不热地回答“秋风有些冷,臣在御花园受了风寒而已。”
“早些找太医,别耽搁了病。”
话音刚落,那股属于江应愉的感情突然涌上心头。
令江冉有些意外的是那并非得到心爱之人关心的喜悦……反而是厌恶排斥。
原著着重描写后宫争风吃醋的腥风血雨,反而“江贵君”和“锦妃”对皇帝的爱只是口头描述表现在虐乐言上。
对一张和自己长得相似的脸还能这么下得去手……八九十分不理解江应愉到底什么意思。
“这是朕前几日赏你的顾渚紫笋,味道如何?”
“回皇上,茶叶很好。”
锦妃回完话一言不发地喝着茶,江冉继续当自己的木头人,君自远好几次想说些什么都没有开口。
明明是帝王,面对两个后宫中人无端处于弱势地位。
“皇上……”乐言饱含幽怨的声音打破了有些尴尬的场景,君自远抿唇将视线转移到乐言的脸上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
“好好让人看看伤……再学宫规……今晚朕去陪你。”
“多谢皇上!”
“……朕先回去了……还有折子要批。”
这场闹剧在君自远和乐言一前一后离开聚湘宫为终点,江应迢让人将剩余茶水连带着茶叶一起倒掉“这顾渚紫笋味道闻着就恶心。”
“下次换回雨前龙井。”
…………
她褪去在君自远面前的伪装,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反感“虽然没什么用……但折磨折磨他也是个消遣的好法子。”
“别闹得太过,留着还有用。”
“我有分寸,只是看不惯这位乐才人的嫔妃可不少呢……希望他不会死的太早。”年轻宫妃握着手腕不知在想什么,一抹黑色在那白皙皮肤上有些刺眼。
离了聚湘宫后江冉独自坐在殿中思考这奇奇怪怪的剧情走向。
【大大……你要杀了乐言他们吗?】
“不,江应愉想要的肯定不是单纯的死亡,现在沈怜已经死了君后位置空悬……最有可能搞事的反而不是乐言。”
对方再怎么有主角光环加持也不可能短时间从才人升为君后,而原著剧情中就涉及到了第三个炮灰----翰林院掌院学士之子楚越,一个野心勃勃实力强劲的哥儿。
可惜一遇到主角受智商自动归零,好几次实名制针对就怕别人不知道是他做的。
直到现在君自远一共三男两女五个孩子 ,其中一男一女都是楚越所生,除了君若焕这个嫡长子外最聪慧的当属二皇子君若烨,不过最后也因为储君之争流放边疆至死。
原著刻画这位二皇子受生父影响很大,后期更是在前朝针对乐言和他的儿子未来太子君若炩,置国家大事于不顾惨遭废弃。
这位楚贵君和原主关系不温不火,只要确定江应愉的心愿清单没有他,君后爱谁当谁当。
和君自远靠近些就恶心。
“主子,殿下来了。”
“……让他进来。”
虽然收养了三四年,原主对这个侄子也没多大关心,但从见面时不正常的态度可以判断君若焕在任务中扮演极其重要的一环。
【这个小子心思深得很,要不是父家倒台还真有可能跟君若炩争一争】八九翘着二郎腿继续做数据分析【大大您在后宫的地位很高,除了应付乐言偶尔抽疯以及君自远之外就是查沈怜之死了,但当时的刺客全都被处死了,原著只是写幕后主使是颐王被抄家……他和沈怜也没什么关系啊?】
“原著参考价值很低,现在是要从君若焕嘴里套话。”
至少要搞清楚江应愉对沈怜到底是什么态度。
如果是亲近又解释不了想让对方唯一的儿子死,单纯嫉妒厌恶又不应该是这种暧昧态度,将沈怜的事作为献祭自己得来的愿望。
“这后宫还真有意思。”
“儿臣见过君父。”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进殿后恭敬行礼,竹青色长袍勾勒出来人清瘦的身段,墨色长发绾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眉目温和缱绻“君父的病好些了吗?”
江冉从君若焕进门后就不动声色观察对方,剧情中这位嫡长子十一岁丧父被过继给君父的弟弟,给原主的印象也一直是沉默寡言,年纪轻轻虽有一副好相貌但并不得君自远喜爱。
原著一笔带过这位皇长子出生时原主生了一场大病,像中毒般全身血液外涌险些没命,而所有太医都被叫过去看顾沈怜生产,那夜遭受的痛苦仿佛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
【屋内是新生儿的啼哭声,宫人奔走报喜为皇子出生庆贺】
【江应愉洗净血渍换上一身白色长袍立于宫门,双目沉静不辨悲喜地看着长春宫方向】
【他像个伥鬼捕捉到一丝诱人气息,末了缓缓勾起唇角】
“无事,劳累过度罢了。”江冉做出困倦的模样“只是……想起你父后罢了。”
君若焕微微抿唇“父后……也不会希望看到您悲伤过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