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你到底想让我保护谁

倒计时还剩00:00:37。

蓝光已经蔓延到江北北的耳后，她感觉整个身体都被电流包裹。金钟仁的投影在数据流中忽明忽暗，嘴唇翕动得更快了，像是在喊什么。她想听清他在说什么，却发现耳朵里灌满了轰鸣声。

"别碰那……"李承焕的声音被警报声撕碎。

但为时已晚。

江北北的手掌已经按在了投影仪上。金钟仁的意识残片化作数据洪流涌入她的大脑。无数画面闪过：实验室走廊尽头的逃生舱、密码本最后一页的坐标、还有……还有她躺在培养舱里时，他隔着玻璃写下的"等我"。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些画面太过清晰，仿佛她真的曾经透过那层玻璃看到过这一切。

"你这个疯子！"李承焕终于把她扯离控制台，"芯片要烧毁了！"

"不是芯片，"她喘着气说，喉咙像是被火烧过，"是心。"

实验室开始剧烈震动，天花板簌簌落下碎石。江北北踉跄着扶住墙，发现掌心按着的地方刻着一行小字："KB-07与JH-11的情感连接不可逆"。

"当年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分开？"她喃喃道。

"因为怕你们产生自主意识。"李承焕的声音透着慌乱，"快松手！"

但江北北抓得更紧了。

她看着金钟仁的投影突然定格，露出她从未见过的表情——那种带着决绝的温柔。就像去年冬天，他把自己反锁在资料室修改实验数据时的眼神。

"原来你早就……"

话未说完，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血从她耳后渗出来，在防护服领口晕开暗红的花。

蓝光已经蔓延到喉咙，说话变得困难。

金钟仁的嘴唇动了动。这次江北北终于"听"清他说什么：

"现在，轮到我来爱你。"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深处的某道门。

她看到七岁生日那天，自己自愿走进实验舱。

"我要成为JH-11的守护者。"小小的她说。

"为什么？"研究员问。

"因为他对我笑了。"她指着监控画面里孤独的男孩，"那是我见过最美的笑容。"

疼痛达到顶峰时，她听到金钟仁说："这次换我来救你。"

紧接着，一阵刺目的白光。

"心跳同步……还在继续……"

这是她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

爆炸声响起的瞬间，李承焕用机械臂护住江北北，冲向紧急通道。他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身影，防护服裂开的缝隙里，隐约露出更多金属化的皮肤。

火光吞没了主控室，所有屏幕同时炸裂。金钟仁的投影在最后一秒触碰了江北北的脸颊，指尖轻柔得像是怕惊扰梦中人。

"逃生程序启动。"系统冰冷的声音在废墟中响起，"KB-07神经网络已刻入逃生坐标。"

李承焕抱着昏迷的江北北冲出地面，暴雨依旧倾盆而下。他低头看了眼怀里满身血污的女孩，又看向身后坍塌的入口。

"你到底……想让我保护谁？"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江北北紧攥着半枚项链，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在回应什么。

"心跳……同步……"

雨声中，她呢喃着最后一句话。

地下实验室深处，一片黑暗中，一道微弱的光点闪烁了一下。

那是逃生舱的定位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