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的阳光比平日柔和许多，虞毓提前十分钟到了市科技馆门口，手里攥着两张打印好的天文学讲座入场券，指尖因为紧张微微发潮。她刚把围巾又裹紧些，就看见吴世勋背着黑色双肩包跑过来，额角带着薄汗，手里还拎着两个热乎的肉包。
“怕你没吃早饭，在楼下便利店买的。”吴世勋把肉包递过来，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又飞快收了回去，“昨晚我查了北大天文学系去年的录取数据，省排名得在前五十才行，我们还有挺大差距的。”
虞毓咬着肉包点头，视线落在他背包侧袋露出来的星图手册上——是上次她提过的那本绝版书，没想到他真的在旧书网上找到了。“其实你物理已经很厉害了，就是数学偶尔会粗心，以后我们刷题时，我帮你把步骤拆成小项检查，肯定能稳住。”
两人说着话走进科技馆，讲座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多是抱着笔记本的学生和带着孩子的家长。他们找了中间排的位置坐下，刚拿出笔和本子，就听见前排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林薇，她正和旁边的同学说着这次模考的排名，眼神时不时往吴世勋这边扫。
虞毓下意识攥紧了笔，吴世勋却像是没察觉，把自己整理的天文学笔记推到她面前：“这里记了几个教授可能会提到的重点，你看看有没有补充的，等下提问环节我们可以举手试试。”
讲座准时开始，北大的张教授一开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没有讲枯燥的公式，而是从“猎户座星云与恒星形成”讲起，还放了哈勃望远镜拍摄的高清图片。当屏幕上出现参宿四的特写时，吴世勋悄悄碰了碰虞毓的胳膊，眼神里带着“你看，就是我们上次画的那颗星”的雀跃，虞毓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提问环节时，林薇第一个举了手，问的却是“天文学专业毕业后就业方向窄，是不是不如计算机实用”。张教授笑着回答：“每个学科都有它的价值，喜欢才是最好的选择，就像有人爱代码里的逻辑，有人爱星空中的规律，没有高低之分。”
虞毓看着林薇略显尴尬的表情，突然鼓起勇气举起手，问了关于“恒星光谱分析”的问题。张教授不仅详细解答，还夸她“基础扎实，有想法”，散场时还特意停下来，给她留了自己的邮箱：“以后有问题可以随时问我，年轻人愿意学天文，很难得。”
走出讲座厅时，吴世勋比她还激动：“我就知道你能问出好问题！刚才张教授看你的眼神，就像看自家学生似的。”他正说着，手机突然响了，是他母亲打来的。
“喂，妈……我在科技馆听讲座……什么？爷爷住院了？”吴世勋的声音瞬间沉了下去，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好，我现在就过去，你别着急。”
挂了电话，他脸色苍白地看着虞毓：“我爷爷突发心梗，在市医院，我得赶紧过去。”虞毓立刻把自己的保温杯递给他：“你先喝点热水，我陪你去医院，路上你跟我说说爷爷的情况，别慌。”
两人打车往医院赶，吴世勋靠在车窗上，声音有点哑：“爷爷一直支持我学天文，去年还陪我去天文台看流星雨……他总说，人这一辈子，能有个喜欢的东西不容易，别被别人的想法绑着。”
虞毓拍了拍他的手背，没说话——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陪着他。车窗外的阳光渐渐被云层遮住，她看着吴世勋紧绷的侧脸，突然想起课桌上的便利贴，想起他们约定好的“一起考北大”，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和他一起撑过去。
到医院门口时，吴世勋的父亲已经在门口等了，脸色凝重地朝他招手。吴世勋刚要跑过去，又回头看向虞毓，眼神里带着犹豫：“你……”
“我在外面等你，”虞毓打断他，把星图手册从他背包里拿出来递给他，“带着这个，爷爷看到会开心的。有消息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不走。”
吴世勋接过手册，点了点头，转身跟着父亲进了住院部。虞毓站在医院门口的梧桐树下，看着手里还没喝完的热奶茶，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一起努力”不只是刷题和考试，还要一起面对突如其来的风雨。
不知等了多久，手机终于响了，是吴世勋发来的消息：“爷爷暂时稳定了，医生说还要观察。谢谢你等我，外面冷，你先回去吧，晚上我跟你说情况。”
虞毓看着消息，回复了“好，你照顾好自己，别太累”，才慢慢往公交站走。风刮在脸上有点疼，她却没觉得冷——因为她知道，此刻住院部里，有他握着星图手册的坚持，而她这里，有等着他一起继续走下去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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